他逃到三哥那里,想与三哥喝喝酒说说话。
可秦烈还在床边守着公主,他便又臊眉耷眼地退了出去。
秦烈随即跟了出来。
秦洪一开口便是为十五公主说话:“她就是这性子,说话不中听,三哥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
秦烈问他:“她这性子,你又是何苦?”
十五公主性子清冷刚烈,又经过那等人伦之祸,显然对秦洪毫无情意,甚至已不会再有什么男女之情。
秦洪却嘿嘿傻笑:“这怎么能算苦?不管何时何地,我一想到世上有她这么一个人,便心生欢喜。再想到能去找她见她,还能与她说几句话,日子便过的有滋有味,比之前浑浑噩噩不知快活多少。”
秦烈摇头轻叹:“痴人。”
“是,我是痴人,三哥你却不是。”秦洪趁机道:“既如此,又为何执意不肯放手?”
秦烈乜他:“我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有做说客的潜质。”
秦洪道:“三哥一向比我聪明,我如何敢做说客。可我看得明白,公主她看似性子最为柔顺,实则下毒私逃二嫁,这世上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三哥你这些年又何曾有一日快活?若你愤恨难平,杀了她也就罢了,既然杀不了何不干脆放过她,眼不见为净,彼此都得自由?”
自由?自她割开衣摆离他而去那日,他便不曾有过一刻喘息。
明明是是她犯下大错,为何所有人都要他来成全她的自由?
他对她说过,无论谁做太子,她都是公主。
他也承诺过,无论她是不是公主,他都会待她一如往常,保她一生富贵平安。
她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会庇护她,让她生活在他羽翼之下,不受任何伤害。
分明是谢三娘不请自来,让她窥见外面风雨。
又是十五公主自作主张,将她拉入风雨之中。
最可恨的是她,自己明明答应了她,只要她留下来,他便将焕儿留在她身边。
可她执意要走,不要焕儿,更不要他。
连他追到涿州去,她也不肯回头!
她们将事情做尽,却又来指责他不肯给她自由。
他就是让她自由了太久,才换来这样一个的结果。
若有他在,岂能容许承泰帝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
眼前秦洪一颗心都在十五公主身上,说多了只会伤害兄弟情分。
秦烈不愿再费口舌,转身往房内走去。
“三哥!”秦洪在后面叫住他:“你真要看她这般死去?”
秦洪对公主的死活并不在意,他担心的是若是她死了秦烈根本承受不住。
秦烈停了停,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很快又抬脚走进屋里,将秦洪一人扔在院中。
村舍狭窄,土砌的床上昏昏暗暗,令仪躺在那里无知无觉。
他忽然想起在黄州时,她不愿天天喝药,要他给她一碗绝嗣汤。
他回答她那种药伤人寿元,当时她便反问他:“难不成我还能活得长久?”
那时并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来只觉心惊。
她鲜少言语,看似毫无主见,实则比任何人都要通透,通透到似乎看得到自己的结局一般。
他呼吸一滞,忙握住她的手,还好,仍是温热的,像她的人一样,柔软顺从,毫无锋芒。
看起来逆来顺受,菟丝花一般依附着你,可是这样柔弱的人,怎么生就那样倔的性子?就像秦洪说的那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偏偏她这样的性子,遇到的又偏偏是他。
他这般聪明,岂能不明白,她从始至终只想要一个家罢了。
她想要一个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