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话风格,叫人想忘也难:「和美……宫部小姐?」
「冒昧打扰,请您原谅。不过有栖川老师还记得我,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和美朝我微一鞠躬,化了妆的脸上露出笑靥。我赶快请她到里面坐,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套上长裤,顺手抛开沙发上的杂物,本来想泡杯即溶咖啡给她,她却说她一会儿就要走,婉拒了我的好意。
「宫部小姐现在……是在执业了吗?」我想起她法学部毕业生的身分。
「不,我现在正尝试著投稿。」和美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忙问:「投稿?什麽稿?你想当作家?」和美微微一笑,笑容和当初在旅馆相遇时一样腼腆:
「嗯,是推理小说,我想当推理小说作家。」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以前我在英都大学时,常趁著教授在前面上课,躲在下面写推理小说,写到稿子满桌飞,连下课了都不晓得,因此法学部的功课很糟。我投稿了很多次,几乎每次都落选,那时候的我很沮丧,好几次都想放弃写作。」
我觉得有点汗颜,这叫有学长必有其学妹吗?
「可是有一次,我在大讲堂的课上写小说时,忽然有人从後面拿了我的稿子,像是读什麽大师的文章一样,津津有味地一页页翻著,甚至手上的读完了,还大胆地问我:『然後呢?接下来发生什麽事了?』那个人就是东野先生。他那时候,还在英都大学作教学助理,顺便担任推理研究社的顾问,自己当然也是现役推理作家。」
听到她的话,我忽然有些怀念,又有点感伤。原来东野先生也是如此温柔的人。
「为了写出让他惊豔的小说,我决心创作下去,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东野先生。而也在那时候,姊姊在别的地方,也认识了东野先生,双胞胎真的是很奇妙的生物,我和姊姊从小就常喜欢上同样的东西:同样花色的裙子、同一首畅销歌曲和同一个当红影星。而这一次,我们姊妹俩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和美小姐……」
「後来,姊姊和东野先生越走越近,我从小就是个内向自卑的人,不像姊姊那样活泼,虽然我们家家教很严,姊姊还是会大胆地约东野先生出去,甚至主动向他示爱,而我最多只敢把写完的小说,交给东野先生过目而已。东野先生常说,他很喜欢我的小说,看我的小说时,好像暂时离开了现实世界,在文字构筑的幻境里驰逞。听到这些话,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也明白,东野先生喜欢的是我的小说,而不是我的人。」
「我和东野先生的共通点,让姊姊很嫉妒,她虽然也是推理小说研究社的成员,但她本身,却对推理小说一窍不通,之所以会加入,全是为了东野先生。姊姊大概觉得,我抢走了东野先生某个重要的部分,她一直很不安。」
「因此她常故意在我面前,和东野先生亲热,或是把我和东野先生一块约出去,再把我冷落到一边,藉此来向我宣示,东野先生是她的所有物。」
和美小姐说这些话时,声音十分平淡,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我却能从她的对白里,感受到浓厚的不甘。
「但姊姊永远也不明白,我要的并不多,我要的,只是东野先生身为作家的灵魂而已,只要那部分有所共鸣,我於愿已足,即使东野先生不喜欢我也无所谓。但姊姊就是不懂,那一次,她甚至故意把我带去温泉旅馆,要我眼睁睁地看著他们俩在一块,好死了我的心。因此,我再也忍耐不了,才会做出那些事情。」
我呆呆地看著她,原来火村的推理,并不完全正确。宫部姊妹和东野先生的那次旅行,自始就带著不安的因子,就算东野先生不因意外而死,也势必有人要伤心一辈子。
和美低著头沉默了一阵子,再抬起头时,我看见她眼里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