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姐妹同盟(一)(1 / 3)

我心里一紧,忙问:“什么事?”

菊香道:“我在厨房里找到碧桃倒在桶里的药渣,正准备走呢,听见吱嘎一声门开了,被吓一跳,忙把药渣藏进衣服里。

一回头看见柳姐的丫鬟满脸紧张,见到我和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走。

我心想不妙不妙,怕她看见了什么。赶紧追上她,试探着问她来干什么,她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脸吓得和纸一样白,最后三步并两步跑回柳姐屋里了。”

我说:“你亲眼看到是跑回柳姐屋里,不是跑到别处?”

“是的。”菊香非常笃定。

“回柳姐屋里啊。”我这下算是松了口气,心想好在不是去别处了。“她与我的关系那样好。在我病后天天都来探望,送些亲手做的点心。大前天开始就没看到她来,不知道是怎么了。”

菊香说:“所以我才说这是件怪事嘛。”

我心中有了谋划,说:“菊香,你悄悄去请柳姐过来,就说我今日精神略好些,想起她之前送的点心甚好,想当面谢她,顺便说说话。”

菊香领命而去。

我觉得坐得有些累了,又回到床上,靠在软枕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的边缘。

心想,柳淑才啊柳淑才,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呢……

柳淑才是沈誉半年前纳的第六房妾,原是青楼头牌。

胆小如鼠,性格软弱,永远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可我知道,她并非生来如此。

她常常会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同陈莺莺叹息着说起她从前的苦痛,陈莺莺永远都会不厌其烦地听她诉苦,再心痛地抱住她,擦去她所有眼泪,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因回忆而冰冷的身体。

她刚生下来的时候,爹嫌她是个女儿,想将她溺死。青楼的老鸨听了这个事,请她爹喝了点酒,她爹就把她送到了老鸨手上。

她如商品般,第一次被老鸨推出去“营业”时,才8岁。

在老鸨抽在身上的一道道血鞭中,在龟奴砸在身上的一个个拳头中;在无数个被灌醉、被推搡、被视作玩物的时间中;在那些油腻的手掌中,在那些狎昵的眼神中,在那些刻薄的调笑中……

她的那份野性被消磨得再也不敢冒出一丁点儿头。

对她而言,反抗只会带来更深重的痛苦,更残忍的虐待。

后来遇到沈誉这个人模狗样的伪装大师。

沈誉劝她从“良”,说她一旦从良,就马上八抬大轿娶她回去做“良”家太太,给她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她没有像才子佳人小说里的老套剧情那样,爱上沈誉。

她知道天下男人都同乌鸦一般黑。

只不过,“家”这个字,对她而言,带着一种近乎是毁灭性的吸引力。

她以为有了沈誉给她的家,她就可以洗刷掉那层被视为下贱的烙印,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不被随意买卖和践踏的身体。

她以为只要嫁给沈誉,就能拥有一道通往人的身份的门。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根看似坚固的救命稻草。

她是青楼头牌,有着天价赎身价格。

沈誉这个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人自然是说自己没钱给她赎身。

她发了狠,悄悄把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金银首饰、锦绣绫罗全部当掉,给自己赎身,又让沈誉娶自己回家做“良”家太太。

可是,看上去如何温文尔雅的沈誉,骨子里是何等的凉薄。

娶她,不过是贪恋她的美色,贪图她这个从良头牌带来的新鲜感和畸形的征服欲。

他眼里,她只是一个玩物,一个点缀,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花瓶。

柳淑才娶回来不多久,沈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