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子能费多大功夫?非得揪着不放,小题大做!”
陈骏业急了,旧账新账一起翻出来,“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爹和大哥苦口婆心劝你别嫁沈誉那个绣花枕头,你听了吗?你一门心思往里钻!结果呢?闹出这祸事,差点把命都搭进去!连累全家为你担惊受怕,爹被你害得病上加病!
如今好不容易脱身,你还是这副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的德行!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是替爹教训你这个不知悔改、不敬兄长的东西!”
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总在吵架的时候专戳亲人痛处?
我不敢想象要是真正的陈莺莺听到这些话有多伤心。
我不甘下风:“我的婚事是我的选择,后果我已经承担了,用不着你来羞辱我!我和你吵架那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因为一口吃的上升到家教,上升到我的婚事!”
最烦这些爱摆谱的爹味男。面对他们,绝不能忍气吞声,定要当场反击。否则,他们只会当你是个软柿子,下次逮着机会,只会骂你骂得更凶、更嚣张。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敢骂你,他们也讨不着好。
“你……你……你!你!你!你放肆!你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陈骏业被我的连珠炮气得直哆嗦,许久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来了一句:
“我是你哥!”
“够了!”
一直沉默的陈骏魁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瞬间压住了船舱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目光如电,扫过我和陈骏业,“一人少说一句。骏业,你是兄长,莺莺大病初愈,饿极了先吃几口,情有可原。莺莺,你三哥也是担心你日后吃亏,话重了些。现在都坐下,吃饭!”
船舱里一片寂静。
陈骏业胸口猛烈地起伏着,狠狠瞪了我一眼,终究没再说话,气呼呼地坐下。
陈骏魁这各打五十大板的举动让我满腹委屈无处发泄。
我匆匆扒完剩下的饭,冷冷丢下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吃。”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的船舱,倒头躺在床上。
舱外是哗哗的水声,舱内是我乱如麻草的心。
虽然赢了沈誉,可这世道里,我想要真正的喘|息,还是那么难。
离了那个男的害我,来了这个男的烦我。啧……
我透过窗,看向河畔明亮的灯火。
窗外依旧是那个世界,车马喧嚣,人声鼎沸。
可这繁华热闹之下,处处笼罩着无形的网。
它不仅在沈誉的迫害里,还在陈骏业之流理所当然的训斥中。
再说准确一点,它弥漫在这个时代的每一个缝隙里。
男权的丝线编织成了这张严密巨大且无处不在的网。
赢了沈誉,不过是戳破了这张网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孔。
这张网,依旧严密地笼罩着四野。
它不会因为一个沈誉的倒下就分崩离析,它会换着方式和模样出现。比如以千千万万个陈骏业的面目,在任何一个角落,用任何一种方式,试图将我重新摁回他们认定的位置。
我又叹气了。
争吵的激动过后,胃里那点食物消化得特别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又袭了上来,肚子咕咕作响。
舱门被轻轻叩响。
“谁?”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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