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俱是朝廷命官,还请稍微小心些为好。”
左春来冷哼一声,收起刀,恰巧仵作验完尸,初步判定是由铜器所割,死于子时三刻。锦衣卫追随血迹而出,追到城东长亭就断了线索,禁军协助锦衣卫封锁了京城各个渡口的水运通道,缉查盘问出京人员,數以万计的船只只能停泊在重兵把守的渡口,等待着官府来人查验过方可离开。
陆府正堂,烛火通明。陆老爷子拄着蟠龙杖,指节发白,盯着地上那具无头尸身。
“这次凶手没用毒箭,反而选择了更麻烦的方式,大抵是因为甘大人回京了,怕暴露更多有关西北胡木的线索。然而甘大人回京的消息并未让太多人知晓,恐怕就在凶手……就在朝堂之上。”
陆老爷子眼眶凹陷,目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矍铄:“大夏铜矿皆由工部管辖,能锻造此等利刃的,唯有官造坊!”
他猛地砸碎茶盏,瓷片四溅:“查!去官造坊查!凡近三月领过铜料、铸过铜器的官员,一个不漏!”
话音未落,北镇抚司副使严韫便持刀匆匆而入,悄声跟左春来汇报了句什么,又将仵作的验尸笔记交给文慎。
“创口含绿锈,凶器当为青铜所铸。”文慎边读边思忖:“自前朝起,军中早改用铁器,如今还用青铜的……只有礼部。”
“礼部。”左春来眯眼,“恐怕得先查太常寺与神宫监。”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文慎:“文大人曾任礼部主事,可下官记得,您还督造过六龙神鸟青铜鼎?”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每一笔用料,户部都记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左大人若是有疑虑,不妨去查。”文慎回视他,“六龙神鸟青铜鼎乃是天子礼器,谁敢挪用铜料?左大人这话,着实让文某惶恐。”
“左春来!现在不是你清算私人恩怨的时候,皇上让文大人督办此案,你倒好,处处和文大人对着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藐视皇上!”甘密怒不可遏,重重地振了振衣袖。
他生气,不仅是因为左春来乱泼脏水,还有虞望那登徒子趁人之危!
他师弟胆子小,怕血怕尸体,更何况是这种泡了水的残尸,他就是听说陆怀臻惨死才急忙赶来,怕文慎一个人看着害怕,可赶来时虞望已经扶着他师弟的腰不松手了。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好像文慎随时会晕倒一样,虞望将他半托半抱地罩在怀里,一副不容外人觊觎的模样,看得甘密万分来气。
“卑职不敢。”左春来看向文慎,本来也只是随口呛他,给他找点不痛快,不欲跟文党重臣争论不休,“兹事体大,卑职也不过是查案心切,若有冒犯,还望海涵。”
虞望心里烦:“别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锦衣卫不也督造过一批青铜礼剑?到时候查到你头上,你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左春来被虞望呛得面色铁青,正欲辩解,忽见严韫又呈上半枚青铜残片,形如柳叶,边缘泛着诡异的绿锈。
“这是在陆府门口发现的,青铜柳叶镖,据卑职了解,这应该是江湖上女侠客惯常用的武器,用得最出色的,当数白鸥堂柳十娘。”
“或许,可以借助望山堂的力量,先将白鸥堂众人尽数押解进京,盘查拷问,總比我等在这儿束手无策要好。”
“也好。严大人,本官奉皇上之命,着尔立即前往辋川押解白鸥堂核心要员进京,左大人留在京城,彻查礼部、工部青铜冶炼工事,各世家若有私造青铜兵器者,即刻停职待参,严查严办,不得延误。”文慎手持游龙戏珠金牌令箭,语罢,便垂下睫帘,一副悲伤、恐惧、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一身白衣文弱而疏离,靠在虞望怀中黯自神伤。
虞望:“……”
虽然知道阿慎在装,但还是十分受用,怎么办?他的阿慎真像枚小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