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兄弟,就连霍去病和霍彦的生母卫少儿,也未能幸免,被限制了行动范围。有人要找平阳公主,也被拒之门外。
霍彦铁了心要重塑卫家,剔除所有他认为的腐肉毒瘤,任何劝谏、求情,在他面前都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直到此刻,卫家人才真正从骨子里感受到了恐惧,看清了这个他们曾经引以为傲、视为家族最大倚仗的阿言,内里究竟有多锋利。
这柄刀最精细,他庖丁解牛般剔除了所有腐肉毒瘤,保留好的部分。
卫氏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他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一个完全掌控在他手中的力量工具。
恐惧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犯过事的卫家人的心头。
廷尉府的案宗,亲人的吐露,霍彦的狠戾,让他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往日的高谈阔论、宴饮笙歌消失无踪,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闪烁的眼神。
那些被清洗者的院落里,日夜不绝地传出绝望的咒骂声、凄厉的哀嚎声、女眷们压抑的哭泣声,这些声音不会传进霍彦的耳边。
或许那些充满怨恨的声音,于他而言,仿佛只是窗外扰人的蝉鸣,他充耳不闻,眉宇间不见半分波澜,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他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案几后,身姿挺拔如松,纹丝不动。跳跃的烛火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添了几分肃杀。
他的全部心神,都专注在手中那份长长的名单上,冷静地审阅着下一个名字,然后提起朱砂笔,毫不犹豫地在那名字上画下一个猩红的圈。
他像一个精密运转、不知疲倦、没有感情的怪物。又如同最高明的园丁,修剪掉卫氏这棵大树所有病变的枝丫,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清除着目标,直到整个卫氏,如同一潭被彻底澄清的净水,安安稳稳地听话,只剩下敬畏的沉默才好。
两月后,长安城浸泡在初夏粘稠的燥热里,未央宫高耸的宫墙在烈日下蒸腾起氤氲的热浪。庭中槐树新叶已浓,蝉鸣从四面八方涌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聒噪地盘踞在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人心中最后一点缝隙也填满。
霍去病的署衙内,青铜瑞兽香炉吐着淡薄的青烟,巨大的冰鉴,驱散了几分暑气,也模糊了悬挂在墙上的巨大边陲舆图。霍去病端坐于漆案之后,霍彦迈步而入,将手中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简牍卷宗,连同一份陈情书,稳稳地放在了霍去病面前的漆案上。
卷宗边缘齐整如尺量,连编绳的结扣都一丝不苟,透着些近乎苛刻的严谨。
霍去病抬眼,目光掠过弟弟清减了些许的脸颊,最终落在那熟悉的笔迹上。他并未立刻翻阅,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搭在卷宗边缘。
空气仿佛凝滞,霍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窗外的蝉鸣愈发刺耳。片刻,霍去病伸出食指,将那卷陈情书轻轻推回霍彦面前,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阿言,不该你写。”
他抬起头,沙场磨砺出的锐气如同出鞘的利剑,中和了他瑰丽眉眼,风采不减分毫。
“算了,你回去吧,我要张汤写。”
张汤管这事就该他写,他家阿言只是督办一个小部分。
署衙内光线偏暗,窗外炽烈的阳光被窗棂切割成条状,恰好有一束落在霍彦的脸上,他清减了不少,微微蹙眉,然后轻啧了一声,唇角微抿,带着点被宠溺惯了才有的抱怨口吻。
“这是卫氏的罪证以及我的处理,要不你写,要不我写。”
他向前倾身,双手撑在漆案边缘,目光灼灼地盯着霍去病,“忙着的大司马骠骑将军,还是不要掺合此事了。”
他说罢,轻笑。
霍去病也笑了。
他也向前微微倾身,缩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