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春三月,他年纪太大了,这个汉武帝时期第一位非功臣贵族出身的丞相,一生奉行节俭惜民,虽与刘彻政见不合,但一生圆滑屈从,尽到了丞相的责任。

霍彦与他交涉不深,只记得他是一位虽以和为贵,但无法指摘的狡猾长者。

汉武朝的人就一点好,忘性大,近乎瞬间前任丞相的痕迹一扫而空,也瞬间接受了丞相的趋向与皇帝逐渐一致。

霍彦也是其一,他又不是公孙家的孝子贤孙,连头七都没赶上,好在卫青在家,给他俩补了礼,免得他找人补礼,又把伤心事重提。

霍去病也是这样想的,他俩这一个月除了政务外,闲暇时间光回信,回帖登门拜访了,实在是一丝空闲也无。

霍彦开的匈奴市场,他到现在都没空去瞧瞧,只能偶尔听着丹叔报着门票钱的疯涨叹气。

是日,刘彻传旨的黄门又带来了帝王的旨意,要在今夏再一次出击匈奴。

霍彦和霍去病默认这是刑满释放。

“哎,最后一天了,快停笔。”

听完旨意后,霍彦去找霍去病,一屁股坐他旁边,托腮帮子,“回家回家。”

霍去病在一旁奋笔疾书,恨不得再来一只手的动作顿停,而后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嗯嗯。”

霍彦回了他个轻松的眼神,才与那位来找霍去病传旨的冯黄门道,“快与冠军侯说说,陛下而今在做什么?”

霍去病揉捏着发涨的额角,向着冯黄门挑眉。

那冯黄门顶住压力,恭敬回答,“天子行踪,奴婢不敢言及。 ”

霍彦瞥过霍去病的动作,放下手里把玩的玉佩,腰缓缓直起,面上依旧漫不经心道,“那你说说舅舅吧。”

冯黄门张口就来,“大将军打了猎,猎了几只熊,又泡了温泉,王夫人与丞相皆亡,大将军也是心力交瘁。”

心力交瘁地应付犯神经病的陛下。

霍彦在心里吐槽,嗯了一声,递给他一个荷包。

“挺好。”他又道,“你侄儿的木活做得好极了,我今年秋要订个大东西,你帮我给他说说。”

那黄门应了是,窥见霍彦脸色,也没敢卖乖,果断下去。

霍去病打了个哈欠,提起灯,霍彦忙起身,随他夜游。

二人没说太多话,并肩走着。

霍彦一直想把手伸向霍去病,霍去病一把将自己的手一直放在霍彦的腕处,岔开话题。

“你很关注王夫人?”

霍彦很不耐烦。

“因着宁乘那次劝解,舅舅五百金奉予其家眷,我记得深些。”

霍去病岔话题失败,未在言语。

二人一同回了家,然后霍彦就赖着不走了。

“你往里去去。”

霍去病的手背上爆出了一排快活的小青筋。

可是过了一会,他还是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了起来。

“阿言,我无事!”

霍彦用一种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往床柱一靠,翘着高高的二郎腿,姿态闲适,“无事你伸手啊!”

说着,霍彦的手照着霍去病的腕间就飞了过去。

霍去病却没躲开,他难得没避开,只是揉着额角,霍彦心中惊疑,顿时爬起来,伸手就要去把脉。

“你怎么了。”

霍去病的身体僵住片刻,而后躺下,无声地将手腕递过去。

“我近来不知怎的总是头疼。”

霍彦的心瞬间凉到尾巴骨,“怎么不说?”

他的手指微颤,好不容易才稳定心神,探脉过去。

他紧握着霍去病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让自己挨霍去病更近些。良久,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