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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可都写得是她的名字,她有什么好躲的。

她就应该理直气壮!

刚给自己打完气,紧握双拳信心满满地要回家去,还没踏出铺子门槛,脚就收了回来。

陛下来了。

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绣宝相花纹直裰,腰间挂着一枚羊脂白玉玲珑佩,风吹处衣袍翩翩,颇为闲适地走在一片落日橘光里,身后跟着个小萝卜头,他腿短,半跑半跳、气喘吁吁地跟着陛下。

“母亲!”

日日安远远地看到了铺子里站着的人,当下拔腿快跑,像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拱进她的怀抱。

“昨晚母亲是不是被吓到了?”

日日安抱着云棠的脖颈,伸手摸摸她的脑门儿,给她压惊。

“我还好,你有被吓到吗?”云棠亲了亲他的脸颊,问道。

日日安摇摇头,说昨晚他已经睡着了,但爹爹睡不着,就抱着他在外头院子里遛弯,遛着遛着就走出了宅邸,火药爆炸时他们并不在房中,才能幸免于难。

“我问爹爹要去哪里,他也不说,也不睡觉,真奇怪。”日日安道。

李蹊晚了几步,只听到儿子说他奇怪,将人从云棠怀里剥出来,“自己走路。”

又给云棠披上暖黄山茶暗纹披风,“秋凉风寒。”

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在她锁骨处系着披风带子,大约是不熟练,他系了许久,目光所及之处,云棠的耳廓渐渐泛红。

趁着她失去耐心之前,他收回手,这才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谢南行。

眸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感,以及呼之欲出的警告,警告他的非分之想。

两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熟稔,甚至称得上亲昵,这让李蹊很不舒服。

云棠未察觉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牵着日日安的手回家去,“明日我带你去满陇桂雨玩好不好?”

“真的吗?母亲真的要带我去吗?”

孩子这么小,昨晚又那么吓人,正好带他去玩一玩,疏散疏散。

顺道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花树,移种几棵过来到自个儿院子里。

“当然,听说有个桂花绣楼,是你太爷爷的哥哥为他王妃敕造的,咱们去瞧瞧,顺便住一晚。”云棠道。

“耶~~~”

等到家时,小院里已经摆上了晚饭,云棠看一眼就知道是金楼的饭菜。

软烂入味的琥珀肉、清甜顺滑的水晶鱼,道道都是她喜欢的菜色,不由食指大动。

委顿了一日的人被眼前的美食重新唤起精神气,连带着看陛下都顺眼了几分。

用过饭后,她又习惯性地躺在院中的躺椅里,晕晕乎乎地看星星、看月亮。

待视线里出现陛下的身影,迷糊的人大胆下逐客令。

“你怎么还没走?”

这句话不好听,意思和语气都很刺耳,习惯了高高在上受百官臣服、万民景仰的陛下,眉心微微皱起。

云棠刚说完那句话,人就醒了。

给自己吓醒的。

若放在五年前以她那玉石俱焚的性子,这话不算什么,反正那时她什么都没有了,了不起就拉着他一了百了。

但如今不同了。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喜欢她的小院,也喜欢她身边的人,甚至连隔壁王大娘那只总是趴墙头打瞌睡的肥猫,都很喜欢。

人一旦有了喜欢的软肋,就很容易被人拿捏。

而眼前的陛下,拿捏人心简直是信手拈来、炉火纯青。

她在马上爬起来给他磕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恕,和马上爬起来扇他一巴掌,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怒斥他从前的恶性以及现下又出尔反尔打扰她生活的两个选择中反复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