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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账房,都算不了帐!”

江南安逸的生活真是容易腐蚀人的雄心壮志。

想当初初遇时,他还满腔愤懑,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看谁都不顺眼,仿佛举世皆浊,就他一人清贵无双。

如今都沉溺于当账房了。

云棠摇摇头,觉得自己带坏了人。

若他去了京城沉浮多年后,仍旧觉得江南好,想要在这做个简单的账房先生,云棠会很高兴地欢迎他,毕竟像他这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且多才多艺的过日子搭子可不好寻。

但不是像此刻这般。

她也不能当恩将仇报的人,想了想道。

“昨晚我问陆明,此次回京城为官是否出于自愿,他说昔年先帝在朝时吏治混乱、任人唯亲,他确实宁愿偏安一隅,也不愿去趟京城的浑水。“”但这几年过去,陛下励精图治,四方安定,慢慢开创出了一番政通人和、河清海晏的欣欣气象。”

“所以他想回到京城权力中枢,携地方历练之智,去做出一番实绩以报君恩。”

谢南行敛了嬉笑模样。

男儿在世,得酬壮志,酬不酬成另说,但得酬。

这是他自小秉持的信念,即便落入瘴南之地,也从未更改。

但这几年的平静时光悄悄改变着他,少年横刀立马、驰骋沙场是大丈夫,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着一方烟火安稳,又何尝不是?

若他把这番心思说给她听,她愿意听吗?

她愿意听懂吗?

手上的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轻轻一揪,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子。

看起来不该说。

云棠见他沉默,未再继续这话,这事儿得他自己想通。

视线往下瞧见那一地的花瓣,“嘿!平白糟蹋我的花做什么,都是用钱买的!”

谢南行将那秃杆子一扔,又变回那副不着调的样儿,“陛下富有四海,你还缺这一枝花吗?”

“他富是他的事,我可就只有这一间铺子,还指着这些花吃喝呢!”

谢南行开怀大笑,让她扯着自己的衣摆,将地上的花瓣捡起兜着走去水池边。

“抠死你算了,我洗还不行吗。”

云棠叉着腰站在水池边监督,光动嘴不动手,十分挑剔,他笑嘻嘻地一一照办。

两人正说这话,小菇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掌柜的!掌柜的!那个疯女人又来了,还带着县令夫人撑腰呢!”

“我同你一道去。”谢南行擦了擦手,道。

“不用,你就在这把花给我洗干净就成。”云棠将人按在原地,跟着小菇去了前堂店铺。

后堂瞬间安静了下来,谢南行对着满池飘着的紫色花瓣,意兴阑珊。

大约一刻钟后,云棠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银票。

“什么事?”

“贺开霁的夫人来递拜帖,邀我去满陇桂雨赏秋,又让她表妹当面道歉,说这是补偿因“馥香”恶意竞争而导致的经营损失。”

谢南行瞧了瞧,大约有五百两,日日安开了三年都没赚到这个数。

直觉其中有诈,“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心,这钱收了后面说不准还有事要请你去办。”

云棠伸出食指晃了晃,翘着嘴笑道,“我这是小鬼收礼,贺开霁想要升迁还得找阎王爷去。”

这人掉钱眼里,也开始走歪路了。

两人在铺子里瞎混了一日,谁也不提回家,好似那已不是他们居住了五年的院子,而是龙潭虎穴。

眼看着日头西斜,她认命地站起来,拍了拍谢南行的肩膀,回家吧。

家里那尊大佛,躲是躲不过去的。

再说了,那是她家,房契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