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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在院子东侧,你去洗了换身衣裳罢。”

云棠捧着热气蒸腾的姜茶,辛辣气味直冲口鼻,忍不住皱眉。

李蹊没有走,就站在她身侧,静静地监督她。

云棠捏着鼻子,仰脖一饮而尽,浓厚的姜汁气味顺着食道反上来。

李蹊接过她的碗,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这才拿起那套衣服盥洗去了。

经过这一晚的惊吓和奔波,云棠早已疲乏,被那碗烫烫的姜茶一热,整个人更是昏昏欲睡。

她打开衣柜,另取了一床软被放到床上。

从前两人也同榻共枕过,连孩子都生了一个,今晚临时分他半张床,就算是她积德行善。

把自个儿的枕头挪进去,平时抱着睡的那只放到外侧。

李蹊洗完回房时,房内的灯已经熄了,只有床榻边的高几上点着一盏晕黄的琉璃灯。

云棠穿着月白色单衣,背朝里几乎贴着墙睡着,长长的乌发散落在月白的软枕上,白皙柔韧的脖颈若隐若现,纤细的身子掩在软被下。

李蹊看着那张足以再睡下两个他的床榻,以及那突然多出来的软被,抬膝上榻。

他没有盖那床软被,而是靠近云棠身侧坐着,撩起几缕青丝在指间穿梭。

青丝柔软丝滑,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云棠只是浅眠,方才他推门进来时便已朦胧醒来,察觉到他上了床榻,迷糊地道。

“你盖另一床被子,前几日刚晒过,还有日光的味”

“云棠,”李蹊打断她的话,低沉的嗓音萦绕在榻间,“你今晚那么慌张,是为了我。”

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肯定地说给她听。

她一下就清醒了,羽睫轻颤,浑身僵硬在软被下。

黑沉沉的身影罩了下来,在云棠温热的颈上落下一个一触即走、微凉的吻。

这个吻太快又太轻,以至于云棠尚未反应就已结束。

但这吻里的气息和意味又那么重,重到云棠心生慌乱。

李蹊转身吹熄了窗边的灯,在她身边睡下。

外头浓墨般的夜空里,有微光从云层深处漫溢出来,月华清辉如流水般漫过窗边的茉莉,淌向桌案上空了的青瓷碗、摊开的黄油纸,又顺着凉凉的地砖爬上寝榻,如温柔薄纱般拢着两人的身影。

云棠复又闭上眼睛,假装无事发生。

更夫敲梆的声音混着檐角滴落的雨声,陪着两人一起朦胧睡去。

第80章 (新增1000字)陛下虽年……

临安山雨,一夜落红。

从文水南巷出来,石板铺就的燕子街泛着湿漉漉的碎光,两边白墙黛瓦的屋舍上冒着稀薄的炊烟。

云棠打着哈欠,小心着脚下打滑,慢吞吞走到香粉铺子。

“稀奇!”

小菇正拿着鸡毛掸子扫灰,走到门外瞧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来,平日里不到晌午不见人的掌柜,今儿居然一大早就出现在铺子里了。

“掌柜的,你今儿怎么这么早?”

云棠朝她摆摆手,让她干活去,闲事少打听。

小菇瞧她跟被鬼怪勾了魂般飘去后堂,悄悄跟了上去,躲在门后瞧了眼。

后堂摆着一排排晒花架,上头铺着各色洁净的花瓣,黄的玫瑰、连翘,红的牡丹、月季,蓝色的绣球、风铃,云棠搬了张躺椅在架子中间,脚边还放着一大捆尚未处理的新鲜冷美人。

家里有床不睡,咋到铺子里睡了?

小菇瞧了一会儿嘀嘀咕咕地往门脸走。

过了一会儿,燕子街渐渐起了人烟喧嚣,就瞧见谢先生也来了,瞧他面色淡淡,也不高兴的模样。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