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他的衣袍都打湿了,湿嗒嗒地坠在身上,手背上、颈侧都有擦伤。
环顾左右,没有看到孩子。
“他没事,让人带下去了。”
李蹊的视线粘在她的面颊上,斜风吹着夜雨往两人身上飞。
云棠大概是吓到了,面容苍白,黑漆漆的瞳仁被雨水洗过般,明亮又惶惶不安。
就像十二年前,在顺天门下,他第一次见到云棠那般。
她从车架上跳下来,穿着青色披风,似一团自由而畅快的春风般跑到他跟前。
自那以后,他用尽他所能去拥抱这一缕春风。
只是春风难解,缘分殊途,他只能在一个又一个孤寂寒夜一遍遍临摹那阵春风。
云棠见他平安,便也没有别的话要说,正好看到谢南行抱着帐篷和吃的跑了过来。
“这里!”
云棠举高手,晃了晃。
云棠将一葫芦酒递了过去,永远高坐明堂的陛下何时被冷雨淋这么久过,整个人像是泡在雨水里,冻得面色发白。
“喝口酒暖和下。”
李蹊接过,顺势握住了云棠的手。
“你的手都凉透了。”
云棠没有回应,只是挣开他的手,同谢南行一起将带来的吃的喝的分发给旁人。
事发突然,除了临时帐篷外,官府临时腾挪了一家客栈供受灾百姓居住,不少轻伤的百姓已经纠集成队,积极地往客栈走。
李蹊淡淡的眸光看着云棠,好似在说,我不想去。
“跟我走罢。”
她的心肠太好,领着李蹊并两个贴身侍卫回她的小院。
家里并没有多余的屋舍,谢南行主动提出两个侍卫跟他住,三个大老爷们挤挤就好了。
云棠眯了眯眼,无声地冷笑。
李蹊很自然地跟着云棠进屋,卧房不大,但收拾地很舒适又温馨,拔步床靠着南边的墙,挂着织金绣海棠的帐子。
床上的胭脂色绸被摊开着,大约是方才惊慌起来尚未整理。
还有两个枕头,他定睛瞧了一眼,一个端端正正放在床头,一个则随意扔在床中间。
不像是用来枕的,倒像是抱的。
他眨了眨眼,走去临窗的圈椅里坐下,顺便嗅一嗅窗台花瓶里的茉莉香气。
云棠进屋后没管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点纱布和药,又去到厨房。
厨房里谢南行已经在了,正在架火煮姜茶,又指了指炉子上烧着的水。
“御体贵重,秋雨淋不得。”谢南行又指了指放在藤椅上的一套男士衣裳,“这我没穿过。”
云棠看了他一眼,拿起衣服回了屋。
李蹊见她还湿漉漉的,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衣物,见她找出医药匣子要给他处理伤口。
“你先去洗漱。”李蹊接过匣子,放在案上。
云棠转身抱着自个儿的衣裳去了浴房,等她出来时,雨已经停了,空气里的硝石味淡了很多。
李蹊站在窗边,窗外站着的人好像是,盛成?
大约是在回禀今晚的事故,云棠零星地听到李蹊说的“彻查”、“补偿、安抚”、“医治到位”等话,应该是在吩咐后续事宜。
云棠心中残存的惶惶不安慢慢淡去,擦着头发往屋里走。
李蹊见她回来,给她倒了一碗姜茶。
云棠一向不喜姜,每月月信来时疼得冷汗直冒都不愿意喝红糖姜水,总觉得越喝越想吐。
“喝罢,着凉的药更苦。”
李蹊劝道,案上放着一包黄油纸包着的蜜饯。
云棠接过姜茶,指尖相触间察觉他的手依旧冰凉,他还穿着方才湿透的衣袍。
“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