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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抬眸看了眼她,若换做旁人,她大概就要猜测这人是不是在拿她做筏子,解决杨婉。

但这人,这些天相处下来,跟唤水一个路数,没有几个心眼。

“你想去吗?”云棠问道。

吕长英摇头,“夜宴上规矩大,怪累人的。”

“想家吗?”云棠捂着手炉,笑盈盈地问。

“想,想娘亲和妹妹。”

“那许你明早出宫回家,待过了元宵再回来。”云棠道。

“当真!”吕长英双眸放光,手上激动地抓住了太子妃的手腕,练武之人,手劲儿贼大。

可说呢,那一排小雪人,她做的看起来就特别结实。

唤水在一旁赶紧伸手将人拉开,太子妃那细胳膊,皮薄没几两肉,抓断了可咋整。

吕长英走时欢天喜地,还将那一众木头模子通通都送给了云棠。

云棠笑纳,吩咐给吕二备上一份年礼,要丰厚些,不可失了东宫的颜面。

除夕之夜,转眼即到,合宫大宴在太初殿举行,殿内金碧辉煌、皇室勋贵们纷纷着华丽常服,于满堂金玉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忽闻琵琶、长琴声起,十六位舞女踏乐而入,身姿曼妙、眉眼含情,众人观之如醉。

坐于上首的陛下,厚重的金冠好似重地难以托举,面色威威浮肿、灰白,宽大的玄色长袍下空荡荡,瞧着很有些油尽灯枯的气候,但谁也不敢讲,只拜陛下万岁。

他略坐了半晌,赐了年菜、下了封赏后,便由皇后搀扶着回了寝殿。

太子心也不在这儿,但陛下已走,只能由他撑着场面,与众宗亲觥筹交错。

小侯爷早就坐不住了,眼见陛下一走,立刻拉着沈栩华走到太子案前敬酒。

“岁暮更阑,臣恭进卮酒,祈储宫永固,使八荒承露,万邦来朝。”

太子已微有醉意,举起手中银杯,喝了这盏酒。

杨婉坐在其身侧,肩背挺直,眉眼里都带着骄矜、睥睨。

毕竟殿下往年都是孤身赴宴,她是第一个坐在殿下身侧的女人,其中分量不言而喻。

是故众皇亲来敬酒时,都会恭敬地也给她敬上一杯,此刻她也端起酒盏等着小侯爷给她敬酒。

小侯爷好似没看到般,笑着对太子道:“太子爷,今日除夕,华儿制了一件冬衣想赠给东宫故友。”

太子的目光在两人面上逡巡一番,点头应了。

小侯爷拱手道谢,这才瞧了一眼太子身旁坐着的海棠色华服女子,哂笑一声。

“东施效颦。”

杨婉手一抖,酒水打湿衣袖,委屈地双眸含泪,哭哭啼啼扯了扯殿下的衣摆。

“殿下,小侯爷怎可这般说话,妾身还有何颜面活于世上。”

太子眸中闪过一丝恶色,将衣摆扯了回来,“既然衣裙污了,就回去罢。”

杨婉娇口微张,殿下竟如此不顾及她的颜面,夜宴上的皇亲个个都是人精,眼尾若有似无地都在往此处看。

她又羞又愤,捂着面容,扶着侍女的手,快步出了大殿。

但她并未回东宫,而是去了皇后的殿中,直哭得皇后脑仁疼。

宴会这厢,徐内侍立于殿下身后,他思索再三,轻声进言道。

“殿下,太子妃前几日玩雪,着了些风寒,怕是不宜与小侯爷相见呢,”

这事李蹊知道,原本身体就弱,玩起雪来一点分寸都没有,他当晚就收了那些遭瘟的木头模具。

伺候的人一个两个都不中用,只会由着她撒野。

“她不会见的。”太子自饮了一杯酒。

徐内侍瞧着殿下确定的口吻,又道:“那冬衣呢,会不会私下夹带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