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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6591 字 2个月前

鲜活起来。

兰浓浓只觉自己仿佛沉睡了许久,眼皮沉重干涩,未及睁开便已涌起酸意。她唇瓣微启,长长深吸一口气,顿感周身疲惫,脑中嗡鸣不止。

隔着眼帘仍可感知的光亮倏然消隐。嗅觉渐醒,她在浓郁药气中辨出一缕隐约熟悉的熏香。她颦起眉,眼睫频频颤动,似要竭力弄清这熟悉气息的来源。

浮于水面的双手被油布包裹,红肿指节无力地张合了一下。痒意自骨缝间徐徐苏醒,兰浓浓感知虽仍麻木,却似汲取到一丝微力,终于睁开双眼。

视线先是一片朦胧昏昧,她怔怔望着,忽而缓慢眨了眨眼,那抹暗翳随之消散。

隔着氤氲热气,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呈半环状,湿衣紧贴的长臂。她循之向上,缓缓抬眼,便见一张微沾水汽,肤白眸邃,愈显轮廓清贵俊美的面容。

“姚,景,”

兰浓浓低声呢喃,一张怔忡茫然的面容忽而绽开笑意,霎时如含苞之花骤然盛放,明艳不可方物。

“姚景,是你啊,”

她又唤了一声,只是昏迷已久,体虚气弱,唇舌亦显僵木,声息极低,言语似含在口中。许是嫌自己嗓音低哑,她懊恼地慢蹙起眉,却在下一刻,被拥入一个湿润滚烫的怀抱。

“浓浓,浓浓,是我。”

覃景尧垂首抵在她颈间,眸底深浓的情绪,尽数敛于鹰羽般的长睫之下。只以唇贴附她耳后,低哑回应。

这一刻,她终于醒来的狂喜,加之这猝不及防的,久违的依恋娇态,将他所有心防与忐忑轰然击溃。

此刻,他不愿深思。

她若因此失忆,无论真假,他都愿与她将从前恩爱期许一一接续。

哪怕她只是一时神思错乱,他也只想沉溺于此刻失而复得的温存蜜意之中。

兰浓浓终究伤了根本,再被热流熏蒸,只清醒片刻便又昏沉起来。她双臂绵软无力,未能回拥,只倚在他身前喃喃道了句累,便自顾合眼睡去。

明知她既已转醒便是大好转机,可她再度骤然无声无息,仍惊得覃景尧心跳骤停,身躯僵凝。

他将她小心托在臂弯,目光眷恋地流连于她睡颜之上,指腹轻抚过那曾吐露蜜语的唇瓣。墨发浮漾水面,他俯身贴近,哑声呢喃,语意模糊难辨。

*

中途,兰浓浓又醒转一次,只觉身上心头忽冷忽热。冷时蜷缩颤栗,只感寒气自骨头缝中钻出。热时又如坠熔炉,似要焚化骨血皮肉。相比之下,手上冻疮竟显得微不足道。

她被这冷热酷刑折磨得在榻上翻滚哀吟,覃景尧守在一旁,只能紧紧将人箍在怀中,却束手无策,心中煎熬更胜她千百倍。

然他亦知,病气久伏为患,此刻发出来反是好事。

这一夜,覃景尧寸步未离,喂药奉食,柔声抚慰,直至药效发作她终得舒展眉宇沉沉睡去,他亦未曾合眼。

*

关门声隔着数重门帘,未传来丝毫响动,兰浓浓却似有所感般缓缓睁开了双眼。

帐中透入暖黄微光,朦胧映照,却不足以清晰视物。

兰浓浓亦无心辨物。她虽睁着双眼,瞳孔却涣散无神,意识恍惚不定,脑中如坠千斤重担,沉甸甸地拖拽着她,令她难以回神。

便如她其实早已醒转,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之中。

当迟钝地意识到终究未能逃脱,被他抓回时,她本该激动,愤怒,慌乱,或急于再度逃离,诸般激烈情绪。

可许是沉睡过久,从前发生的一切总令她生出几分失真之感。她如同被禁锢于琉璃罐中,情感被尽数抽离。

故而无需伪装,只屏蔽了感知,无怒无动,便未被察觉。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周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