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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 裴嘉 40967 字 3天前

陪你。”

祁无忧靠在他怀里,神思飘忽,眼神闪烁迷离。

夏鹤将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中,知她信也罢,不信也罢,都只有交给时间去见证了。

*

金殿之上,香炉吐雾。祁无忧倚坐在榻上,拿着一本宥州的税收细细研读。

贺逸之支膝坐在她裙下的脚踏上,双目直盯着殿外的竹帘,警惕得眼睫几乎一下不眨。

祁无忧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这么害怕他?”

这里的“他”自然是指夏鹤。

贺逸之这才扭头,说:“我不怕他。反倒是您怕他。”

“多嘴。”

祁无忧反手拿本子拍了一下他的头。

贺逸之一动不动地挨了这一下,嘴角轻轻一扬,仰头反问道:

“您怕他,还偷偷准我回来?”

“你再说?”

贺逸之不说了。他坐回身去,继续盯着门外,道:“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考量。”

“我有什么考量,你说说看。”

贺逸之望着清风入堂,竹帘轻动,若有所思却又坚定不移地说:“我到雍州历练了几月,修治河渠,方才省悟太子殿下在工部任职,才能堪称颖拔绝伦。这些年殿下慢慢长大,朝廷中的官员对其心生倾慕,渐渐向他聚拢是早晚的事。所以,或许王怀晏青两位大人艳羡武安侯有幸独得一子,我却不怎么眼馋。”

“哦?真不羡慕?”

贺逸之摇摇头。

他单膝跪着面向御榻,低声说:“陛下,如今不知何故,民间渐渐生起废太子的传言。若是传到朝中,那些反对您的人必蜂拥而起,令您和殿下母子离心。”

祁无忧闻言并不意外,只是喃喃说道:“这么快。”

殿外疾风骤起,落叶似雨丝漫卷玉阶。夏鹤冷森森地闯进来,眼刀一下就扎在了贺逸之身上,怒气冲霄。

他只见御榻之上,祁无忧慵懒妩媚地斜躺着。那肖似他的青年则跪坐在帝王裙下,两人近在咫尺,姿态暧昧。他们虽是各自衣衫整齐,夏鹤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酷寒的风透过青簟绿幕阵阵飘来,夏鹤目光凌厉逼人,不亚于跟着王怀追来的那夜气势熏灼。

他如遭背叛般,痛恨地转向祁无忧,指着贺逸之兴师问罪:“你让他回来做什么?这次又是什么考验?!”

“你冷静些。”祁无忧极为冷静,不见一丝怕他,“逸之也是我的臣子。我召他进京,商讨继续在雍州推行税改之事,怎么了?”

夏鹤冷笑一声,自是醋意大发,不为所动。

御榻之前摆着一张小几,上面罗列了一沓又一沓的奏疏呈文,可见他们确实是为公相谈。可是谁家臣子对奏,是靠在君王的榻上呢。

夏鹤攥着拳,恨不能现在就戳穿他们的谎言。可是戳穿了,那刻薄的剑刃刺破的却是他自己罢了。

这些日子,他为了避嫌,为了让祁无忧安心,他从不涉足她的书房,更不敢染指半片文牍。但是贺逸之就坐在机要之侧,唾手可得。

凭什么贺逸之可以,他不行?

“好,你们谈吧。”

夏鹤甩下雹子一样的字,甩袖而去。

贺逸之看着,忍不住压了压嘴角,随后才转头问祁无忧:“您这般做,不会将他推向太子殿下那头吗?”

祁无忧烦心地换了个姿势坐着,说:“你也听见他说的了,这是考验。”

贺逸之看着夏鹤离去的方向,眸色忽地错杂纷繁,似有所感。祁无忧的爱情太高深繁杂,一个吻,一句软语,都是谋算。越是爱他,越是恩威并重,似千枝万叶,缠绕不休。

……

十月廿二,万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