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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 裴嘉 83310 字 6天前

贺逸之挣扎着起来,却被祁无忧按了回去。

“躺着。不缺你一个礼。”

她的手扣在贺逸之光裸的肩上,他蓦地不会动了。

祁无忧的手意外地粗粝,不像个姑娘家的手,甚至没有他的肩头光滑,摩挲得皮肤有些刺痛。贺逸之忍住颤栗,却克制不住想象起那些茧的形状。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祁无忧的眼里。她瞥见少年紧绷的唇线,指腹感受着他微不可察的颤抖,问道:“你不愿让我碰?”

“臣不敢。”

什么不敢,无非是不敢承认。

祁无忧置若罔闻,谅贺逸之也是真不敢忤逆她。她没有像之前一样,见他勉强就不再强求。

因为这回不一样。

祁无忧望着贺逸之满背的伤痕,蓦地想起另一个男人为她做过的一切,还有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血淋淋的场景时,听到的热烈的话语。

她松开手,转头却不由分说扯下贺逸之的单衣,说:“我不碰你,只想给你上药。”

贺逸之在东宫是怎样的境遇,祁无忧大抵都清楚。

他跟夏鹤一样孤高清冷,又容易遭人妒忌。没有人愿意帮他上药,他也不想求宫里的人,就自己拧着身子,想办法抹了些药,最后包扎得一塌糊涂。

柔软的膏体覆在渗着血丝的伤疤上,祁无忧轻轻吹着气,慢慢抹开,思绪也一圈圈地荡远了。

当初夏鹤那一身的伤是用鞭子打的,比贺逸之的伤势还可怕些。他伤得那么厉害,又是谁照顾的呢?

如此一想,祁无忧下手就重了些。

贺逸之让她弄疼了,极力咬着牙不动,更不敢吭声,省得她又问“不愿让我碰?”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她问:“很痛吧。”

“不痛。”

贺逸之说话时,鬓间都是汗。身下的床褥已经湿了一大片,他因此一动不敢动。潮热将他两面夹击。

他正在想“有其子必有其母,他们母子都很会折磨人”,一滴不同于跌打药的凉液忽然掉在了他的肩胛上。

贺逸之顿住。那水滴很快顺着他的身侧滑下来,坠入了洇湿的床褥中。

她好像哭了。

第77章 衣不如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成婚了……

77.衣不如新

贺逸之不相信祁无忧会哭。她那么不可一世,好像百折不摧。

他久久没有回头证实,直至他又听见她说:

“祁如意从小就乖戾,但没想到他现在是愈发地过分了。”她没有为祁如意说话,“我会惩戒他的。”

贺逸之沉默了一会儿。

“太子殿下只是想见他的母亲。您与其惩戒,不妨多给他些关爱。”

这次轮到祁无忧许久没说话。

须臾,她幽幽地问:“你也觉得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贺逸之感到一阵古怪。她好像在问他,也好像在问屋子里一个不存在的人。他迟疑了一下,有意无意地转了下头,瞟觑一眼。

祁无忧垂目坐着,忽而轻轻地看过来,对上了他的目光。她的眼底盈满了一片晶莹的红色,贺逸之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又寂寞的红色。

他被她的一时脆弱吸住了目光,无法再为祁如意说话。在祁无忧的感伤面前,他成了跟祁如意一样不懂事的孩子。

祁无忧泪眼婆娑地看了他刹那,竟转身下榻,落荒而逃似的抛下他离去了。

她一走,贺逸之反复回想着她带来的如泣如诉的愁苦。想着想着渐渐魂不守舍,好像需要祁如意再打他一顿才能清醒。

始是新承恩泽时,贺逸之自己都没发觉,祁无忧跟他说的话,比对祁如意要多许多。不怪乎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