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四周逐渐游荡过来的魔,脑中忽而浮现出萧青雨剑谱上一道又一道招式。
眼见着魔下一刻便近在眼前,她悍然平剑挥去。剑光所及之处,妖魔有如脆弱的发丝,湮灭在疾风般的剑气中。树兀地成群倒下。
薛鸣玉的眼睛都亮了。
正当此时,一只开了神智的妖被动静吸引过来。薛鸣玉跃跃欲试着不肯远远将它杀了,非要待它近身,而后光凭身法与它扭打在一处。
直到这妖渐渐落了下风,她也终于失了耐心,登时抬腿踢向它的下颚,而后凌空一跃霎时出剑,迅如闪电。这一剑不偏不倚,恰好刺进妖心。
崔含真静静旁观着,忽而他袖中飞出一条白绢将她眼睛蒙住。
她视线遽然受阻,只听得他道:“静心,去感知而后分辨你四周杂乱的气息。”
目不能视薛鸣玉也不慌,她平静地捕捉着周围细微的动静,单手随性地绕了个剑花。却在他靠近的下一刻,骤然反手剑指他眉心。崔含真霎时定住。
虽是同一把剑,在他手上时更趋近于刚柔并济。而薛鸣玉则是无所顾忌的凌厉凛冽。
“你反应很快。”
她摇头,“我对气息的感应还不够熟练,反应没那么快,是梅花香。”
他一怔。
“你忘了?早上我赠了你一枝腊梅,你袖口沾染了花香,到这会儿还未散尽。”
薛鸣玉松了手,剑也顺势挪开。
顷刻间,她竟顺势坐在地上。熬了一天,她实在太累了,如今站也站不稳,只觉浑身酸痛。她一把扯下白绢,讶然见他俯身蹲在自己面前,要背她回去。
想也没想她就趴了上去。
红霞绚烂,映在他白玉般的脸庞如同蒙上一层模糊的光影。他原本疏离冷淡的棱角也渐渐在这光影中融化,像蜗牛丢了它的壳。
“如果你的眼睛被遮住,也还能看得见上山的路吗?”
“自然,修士的神识才是最重要的那双眼睛。”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就触到柔软的细绢。她把白绢蒙在他眼前,而后双手缠住他脖颈,将脸伏在他肩上。“那好,就让你最重要的眼睛带我们上山。”
“崔含真。”
“你应当叫我师尊。”
薛鸣玉噢了一声,又叫他:“崔含真。”
他叹气:“何事?”
“你好像我兄长。”
他低低应声:“嗯。”
“修炼真有意思,我们明天继续。”
“好。”
“好累,”她叹息着,这轻柔的叹息吹在他后颈,忽然撩起丝丝缕缕的痒意,就如同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时不时扫过他敏感的皮肤。崔含真背她的手险些松开。
“到了你叫我。”
不等他回答,她就闭上了眼。
崔含真无可奈何地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好。”声音轻得也像是一声叹息。
两人回到山上时天又黑了,听见崔含真低声叫她的名字,薛鸣玉揉了揉眼睛,顺手替他扯开眼睛上的白绢。
睁了眼,她投向前方的视线忽然顿住。卫莲舟正在月光下静静注视着她,以及她环住他脖颈的手。
“回来了。”
他慢慢笑起来。
48四十八朵菟丝花
◎……◎
卫莲舟今早醒来时,屋子里只有枝桠透过雪白的窗纸映在桌案上。
“鸣玉,鸣玉……”他慢慢起身,绕出屋子低低呼唤着。却无人应答。风摇动着树,沙沙作响,稍远的山头传来弟子们嬉闹的动静。旁边是陆植在劈柴。
劈了一半,斧头重重嵌入木头的声音忽然停住。
他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