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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吴勇嗤笑道,“要是拖到今年二月,就躲过这茬了。”

随着皇上御驾亲征漠北,禁毁书院的风头渐渐过去,如今已是无人再提——本来就是两头难,反正皇上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索性睁只眼闭只眼。

陈令安摇摇头,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如何呢。

罢了,还是喝酒。

暴雨如注,一下就是两天一夜,好容易止住,云却没散,天依旧阴沉沉。官道也是泥泞不堪,一踩,黄泥都能没过脚面。

吴勇请陈令安他们再住两天,“这雨还得下,前头又是河又是山的,走山垮山就麻烦了,还不如等天放晴了再走。”

离军令限期还有一段时日,都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兄弟,陈令安不愿他们再遇到危险。

结果雨停了还不到一日,又是一场滂沱暴雨。

下下停停,接连十四天无一日晴好,老天爷似是要把一冬一春一夏的雨雪,全在集中这几天下完。

卫所地处高地,东西南北,四面用石砖筑起高墙大寨,除了少数低洼地有积水,几处低矮简陋的住所有漏雨,别的倒没受什么影响。

蔬果鲜肉之类的一时送不上来也不要紧,营地有存粮,再坚持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是以,从指挥使到大头兵,没人在意这下也下不完的雨。

唯有陈令安,注意到几乎要漫过堤坝的河水。

第74章

大雨不停, 操练暂停,吴勇提着酒壶又找陈令安喝酒来了。

却是不在。

“他去哪儿了?”

“一早就出了营地,说是去看看河堤。”薛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河防归地方官儿管,和他们没半点关系,看河堤干嘛?

吴勇眨巴眨巴眼, 他在陈令安手下办差多年, 对这位上司的脾气秉性说不上了如指掌,但也摸得八/九不离十。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想。

后晌,陈令安回来了。

穿了油衣也不顶用,浑身都湿透了,冷得嘴唇都有些发抖了, 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靴子、小腿上全是泥。

吴勇从没见过他狼狈成这个样子, 急忙端过早就煮好的姜汤, 又让人准备水和干净的衣服。

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下肚,陈令安苍白的脸才算有了点血色。

“情况不太好, 河水很急, 快漫过堤坝了,洪水往往在暴雨之后……”陈令安拍拍吴勇的肩膀, “做好准备吧。”

看着外面麻帘一样密密匝匝的雨幕,吴勇双手合十,望天祈祷:老天爷, 求你啦,别下啦!

可惜老天爷大部分时间是眼瞎耳聋的。

陈令安决定带三千营的将士们前往潮白河,薛超他们虽不理解,但出于对他的信任, 和服从指令的本能,还是迅速集结出发。

吴勇也要带着自己的手下去。

密云卫的指挥使不同意,“无令调用卫所驻军,你有几个脑袋够砍?陈令安作死,你别跟着犯糊涂!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没血没肉的人,让密云县令请示知府,知府再和都指挥使司指挥商议,我们接到命令再去不迟啊。”

理是这么个理,也是决计不会出错的法子,可……

“等命令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吴勇不听。

指挥使恼了,“要去你自己去,本官不能拿兄弟们的命陪你们胡闹!”

吴勇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追着自己的大人走了。

一行人冒雨赶到潮白河。

天黑沉沉的,这时雨势终于减弱了,老远就听到河水奔流的咆哮声,无数火把在河堤上闪烁不定。

许多差役、老百姓,抗着沙包抬着麻袋,艰难地在泥泞中奔向决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