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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样。

今早他刚遵医嘱,尝试着降低了药的分量。

老人皱眉:“你怎么了,我老人家可什么都没说你。”

那年轻人十分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嗫嚅着唇,老头子突然明白,蒲云深和这个美人灯的日常相处模式了。

就是一点都说不得,碰不得,还要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蒲松又怕对方在自己面前当场发作,病死过去,忙道:

“阿风,你看看这,我还什么都没说……打120打120!”

就在这时,蒲云深不知从哪个角落大步走来,拦腰抱起僵硬伫立的桉树,随及,十分有经验地解开了自己最上边的一颗扣子,让冷松味弥漫到诵的鼻吻;

很小声地和他讲着话,不停地说着什么。

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胸口微微起伏,看见了蒲云深,湿润的眸缓缓闭合,几人就这么在凉亭里,直到安诵彻底睡去。

蒲云深将他放进了车,又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

彼时蒲松在凉亭里饮茶,将一切看在眼里,脸色微冷:“怎么跟纸糊的灯笼似的,一句都说不得,他还活着吗?”

蒲云深:“活着呢。”

蒲松冷淡道:“你也是很有耐心,这么一个纸糊的美人灯也整天照顾着,”他往车里看了一眼,“他家里是不管他了?怎么跟没有你就要活不下去似的。”

“安诵有心脏病,ptsd很严重,”蒲云深低声说,“爷爷若是不喜欢他,可以不见他,是我哄着他和我谈恋爱的,他生着病……”

“你有谈上吗?”蒲松讽刺道,“你是贴着人,上赶着和人谈恋爱人都不要,退而求其次,和人搞什么协议恋爱,我什么时间逼着你联姻了。”

“没错,我是这样,”蒲云深清肃的脸透出笑,“我上赶着和他谈恋爱,所以爷爷,把真相告诉他了么?”

声音古井无波,但语句里明显有情绪的起伏,和往常的蒲云深完全不一样。

蒲松神情微凛,有点惊奇他这个孙子对于安诵的执着,毕竟蒲云深的爸妈,在富豪圈里爱玩得都出了名,俩人是在被家里逼得不行的情况下,一凑合生下了蒲云深。

蒲松端起茶又抿了一口,眉头一直蹙着没松开,道,“你微信名一直是安朗这个名字,和他有关吗?”

“在孤儿院,他给我起的名。”蒲云深轻声。

蒲家长孙被丢在孤儿院里十二年,瘸了腿、没人管照,这确实是他们长辈的失职,认识了这么一个人、一辈子栽在他身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孽缘。”蒲松道。

蒲云深没吭声,夜风凉了,不远处,星螺花园玫瑰的香气逸散出来,他默默地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

短暂的休克让安诵昏睡过去,让他不必再承受焦虑和恐惧的侵袭,以往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全都是戒同所,或者喻辞,可这次蒲松用一个新的名字牵动了他的心肠。

安诵失焦的眸光缓缓汇集,看向蒲云深俊朗的、隐约含着担忧的脸。

眼波微微流动,错开了眼。

爱是刀子,操控他的人可以对施爱者生杀予夺。

他的情绪一般不会那么容易碎,但今天,他刚和医生商量着,把治疗ptsd的药减了量,所以蒲老爷子一句话就让他激动了。

“不要降低药的份量了,该吃还是要吃,慢慢来,”蒲云深说,只见安诵乖乖点了点头,他凑近前去,带了点私心,对安诵悄声说,“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到底说没说,是我骗你协议婚姻的事。

实际上,蒲老爷子没和安诵讲,他还是给他孙子留着点面子的,而且对于安诵,他的态度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