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4 / 30)

苏琼月自己。

“皎皎,”她心思已定,缓缓开了口,“你对梁王世子有何看法?”

苏琼月拨弦的手停了下来,虽然不解姑母为什么忽然问起萧徵,但还是说:“世子待人谦和,是位端方君子,我想,不论是谁都会与他相处得来的。”

她的语气真诚,对萧徵的确只有欣赏和好感,毫无其他意念。

太后静静地听着,而后忽然道:“那若是他做你的夫婿呢?”

苏琼月立刻抬起头看向太后,手里的琵琶弦被无心拨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铮鸣:“什么?我……姑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姑母都知道,”太后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顶,“连你心里想着谁,姑母也知道。”

苏琼月被说得脸和眼眶都发红,羞窘交加地重新低下头去,纤弱的肩头微微颤抖。

太后继续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谬真为什么还没有娶妻?”

提起这个名字,太后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厌恶,又克制地隐没下去。

苏琼月不懂为什么话题会转到晏绝身上,茫然摇了摇头:“不知。”

“那姑母给你讲一件旧事吧。”太后的语气无波无澜,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以前当宫女时,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永巷做杂役,那时我刚遭了难,和谁都不亲近,就自己悄悄种了一盆花苗藏在房里,眼前望见那点绿意,心里想着等它开花,才觉得日子有了些盼头。”

“后来,我碰巧认识了两个差不多岁数的姐妹,天天在一块干活,活计又累又多,慢慢就总忘了给它浇水。当时不常盯着,也没发觉到什么,怕是这么过了一两个月,叶子也还是那么郁郁葱葱的,虽然没开花,但乍一看好像还在长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我猛地发现本来极茂盛的绿叶凋落了不少,心里觉得不对,这才特意搬出来细看。原来绿叶底下,茎枝都已经全干枯了。再一看,根都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我竟然一直不知道。”

太后说到这里,才停了一停,仿佛想到了少女时期的那个场面,不知为什么忽然笑了。像在自嘲,又像是话里有话。

“有些东西,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的……其实,都是从根子上开始烂的。”

太后说完这段故事,淡淡道:“至于谬真,他是真把你当作长姐对待,还是为了旁的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在他做出错事之前,把你交付给一个值得的人,姑母不能放心他。”

苏琼月完全没有想到,太后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她在无法掩饰的震惊中慌忙否认:“怎么会!他绝不是……他已经有……”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皎皎。”

然而太后打断了她的解释,“你从小到大,姑母有哪里不为你好吗?”

苏琼月一惊,连忙摇头否认:“不,没有!姑母是我在世上最亲最爱的人,我、我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想过!”

“我知道,姑母全都明白。”太后只是平静地安抚着她骤然激动起来的情绪。

“我活了这样久,人生大事,好的不好的,都已经见过了太多。我和你的昭姨,没有谁当年是为了情爱而成婚的,可你看我们现今过得如何。若说到情爱,真正因情……”

太后说到这里,竟迟缓了片刻,才继续道,“因情所困的华阳长公主,你想必已经清楚,她是什么样的结果?”

苏琼月被说得茫然垂头,自然,华阳长公主与驸马穆湛据说也曾是相爱过的,可婚姻崩溃得何其难堪,而姑母和昭姨,最后却活成了人人称道和羡慕的对象。

见她已经陷入了迷惑,太后接着道:“你从前属意谁,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如今,姑母只能告诉你,苏家和谢家,绝无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