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枝和春桃这才从惊恐中回神,两人如同惊弓之鸟,浑身抖得厉害。夏枝撑着地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跌了回去,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闷响。
春桃慌忙去扶她,两人互相搀扶着,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直,两人大气不敢出,连忙退了出去。
很快,一桌子饭菜便摆好了。
谢昭冷冷靠在床头未动,谢执也不恼,只柔声道:“昭昭,我们也该有些日常的夫妻情分。哪怕是……一起吃顿饭,也算是开个好头。”
“你别自欺欺人了,”谢昭声音沙哑,“夫妻?呵……”
她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谢执的眸色暗淡了瞬息,转瞬便又被压下,弯了弯唇道:“昭昭,你是在自困……你我既无血缘关系,又已拜过天地,有了夫妻之实,怎么不算是真正的夫妻?”
“拜天地?夫妻之实?”
她猛地站起身,推翻了桌上的菜肴,瓷盘摔碎,汤汁四溅。
“用胁迫、用迷/药、用龌龊的手段达成的……你竟敢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站在桌边伺候的夏枝和春桃,在听到“夫妻之实”四个字时,夏枝手中的银筷“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春桃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晃了晃,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两人脸色惨白如鬼,惊恐万分地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谢执怔了片刻。
下一刻,又重新拿了快净帕上前,执起她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看,又弄脏了。”
他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她颈间,“昭昭,你得习惯。我们是夫妻,这是事实,你得认。”
——
一地碎瓷与冷菜很快被收拾干净,夏枝和春桃低眉顺眼地端着新热上的羹汤小菜,一声不敢多言。
谢执夹起一箸嫩笋,轻轻放入谢昭碟中:““尝一口?或者……阿兄亲自喂你?”
谢昭冷冷剜了他一眼,“看到你,我恶心。”
谢执神色未变,只将竹笋放下,“昭昭,夫妻间拌嘴是常事,饿着就不好了。”
他望着她:“你不会一直这样的……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这世间夫妻,多的是貌合神离,虚与委蛇。可我们不同。”
他声音陡然转暗,眸中那点晦暗不明的光在烛火下摇曳,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笼而出,将她吞噬。
“昭昭,我们是……天作之合。”
“别人做夫妻是为了子嗣,为了顺应这世道,而你我……本就是……一生一世都该捆在一起的。”
谢昭死死盯着他,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怨愤从牙缝里迸出来。
“谢执,你无耻!!你不配做人!不配做我阿兄!!”
谢执听着,只低低笑了一声,浑不在意。他舀了小半碗温热的清粥,推到谢昭面前。
“你骂吧,骂的再凶些也好,阿兄都听着。”
他温声道,又将碗向前推了推,“先喝点粥,攒些力气再骂。”
那碗冒着热气的清粥,在谢昭眼里无异于一碗鸠毒。
那些尖锐的词语,落到他用“深情”铸就的盔甲上,只发出空洞的回响,伤不到他分毫。
他真的是谢执吗?真的是她的兄长吗?
她所有的愤怒和控诉,在他那扭曲的逻辑下,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
玉石俱焚的念头又如毒藤般缠绕而来,可她的目光落到春桃和夏枝身上时,又猛地被一盆冷水浇下。
谢昭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生生撕扯成两半,头昏脑胀,摇摇欲坠。
或许……做一具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