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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皆远,唯余心跳。

良久,谢昭哑声道:“我听闻你病了……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晏闭着眼,浓密的眼睫剧烈地颤抖着,似有水汽凝出。

“我来了,我来了。”

他一遍遍笨拙却又珍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用掌心的温度熨平她的恐惧和颤抖,“我来接你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谢昭了……”她喃喃说,“我……”

沈晏的手臂顿了一瞬,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日在地牢中谢执说的话。

可下一刻,他只是更用力地将她抱紧。

“别说了,昭昭。”

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双手捧起她泪痕斑驳的脸颊,迫使她抬起那双盛满痛苦和羞耻的眼睛直视自己。

“无论你曾经历什么,无论你此刻觉得自己多么不堪……”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痛色更浓,却依旧亮得惊人,“但你是我沈晏要携手一生的妻子,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可是……”她嘴唇翕动,话未说完,便被他轻轻打断。

“昭昭,”他再次靠近,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等我们安顿下来,我就娶你。”

“昭昭,你愿意吗?愿意跟我这个身无长物、前途未卜的罪人,过那粗茶淡饭、漂泊不定的日子吗?”

谢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的光亮竟比日光更盛。

泪水再次滑落,而后她重重点头,“我愿意。”

沈晏眼中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散去,“好。”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先离开这儿,我已备好了马车,到了城外,再细说。”

——

禅房内,檀香袅袅,木鱼声规律而单调地敲打着。

林氏端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佛像,嘴唇无声地翕动,念着早已不知内容的经文。

终于,禅房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叩门声,是贴身嬷嬷的声音:“夫人,祈福时辰已毕,该回府了。”

林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忧虑,缓缓起身。

“吱呀”一声,禅房的门被打开。

林氏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门,顾长安一行人立即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顾长安扫视一圈后,目光陡然一凝!

“夫人,”顾长安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敢问……方才随您入禅房,手捧经匣的青衣丫鬟,此刻何在?”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原本还带着几分寺庙祥和气息的回廊,温度骤降。

林氏强自镇定地回:“顾护卫,你是在质问本夫人吗?一个丫鬟去哪了,我怎会知晓?况且本夫人如何行事,何须向你一个侍卫禀报!我看你是被执儿纵得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长安脸色阴沉,他并非忤逆之人,可想到若是谢昭从自己眼皮子下逃走……

他逼近一步,字字如冰:“夫人!属下只问您一句——二小姐,现在何处?!”

林氏浑身剧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顾长安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和失语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他猛地转身,“快去禀报大人,召集人手!!其余人跟我搜!”

话音刚落,他身后便传来阵阵马蹄声。

数十匹骏马自山道飞驰而来,那声音来势极快,由远及近,卷着半路激起的尘土,碎石竟隐隐溅到寺前石阶。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最前头马背稳稳端坐着一道身影。

深色披风猎猎翻飞,肩头缠绕的白纱已被暗红血迹层层浸透。寒风凛冽,马上之人双眸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