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差的影响下,他大概至少要等到明天中午左右才能收到回信。
这倒正合他意,如果现在就得到回复,哪怕对方只是要求补充资料,他今天晚上也注定难眠了。
因为循环不良而微微发凉的拇指在屏幕上方停顿一下,然后准确无误地落下去。季苇一看着进度条被“已发送”所取代,关了灯,让自己躺进黑暗里。
醒是咳醒的,西北的天气要比京城更干燥,他夜里多少有些呼吸不畅,不知道在睡梦中是不是口鼻并用,嗓子干得发痛。
季苇一先竖着枕头靠了一会儿,以防突然起身会因为体位性低血压摔倒,顺便在这个过程中给许琮发消息:【买个加湿器来。】
慢慢爬起来换衣服洗漱,推开门的瞬间就看见张渊站在门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廊里不通风,他只穿一件短T,额头上却挂着汗,两手插在口袋里,助听器也没带。
看见季苇一,从口袋里摸出助听器塞进耳朵里。
季苇一确认他能听见才开口:“大清早的,在这里做什么?”
一张嘴说话,干哑的嗓音就掩盖不住,尾音淹没在几声低咳里。
张渊没答,只拿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季苇一清清嗓子,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天有点干,不要紧。”看张渊还是皱着眉头眼睛也不眨:“别看我了,你不饿吗?”
对方点点头:“饿。”
季苇一无奈:“饿就去吃饭。”
张渊又点点头,仍横在他身前阻挡去路:“一起去。”
闹了半天是在这里等着他,准时蹲点,默不作声,就好像料定了他打算把早上这一顿混过去似的。
季苇一没说什么,把外套拉链拉到领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张渊身后进了电梯。
他本来最烦别人管他吃饭不吃饭这类事情,哪怕在家里被念叨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总免不了嘟囔几句。
但张渊不太一样,他不太能令季苇一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管教。
他想起自己刚回到父母身边不久时,曾经被带去做客。
主人家是四层独栋别墅,就在和他家同一个小区,实际上很难有串门的实感。但院子里养一条德国牧羊犬,对他而言特别新鲜。
那小狗据说是什么军犬后裔,当时不到一岁,身量还未完全长成,直立起来已经和当时的季苇一差不多高。
本来怕吓到孩子,主人家特意把它关在笼子里,后来见季苇一好奇,挂着口套栓了绳子带出来陪他玩。
其他细节他也记不清楚,只记得虽然大人很谨慎地把防护措施拉满,那只尚未成年的大型犬其实只是友好绕着他脚边走来走去,粗壮的尾巴打在他小腿上像鞭子一样。
牵着它的女主人转头和季苇一父母聊天:“别看长得挺大个,其实还小呢,每天一大早就在这里等,早上起来非得先来见它才行,哪天起晚了就听它在门外呜呜咽咽的。”
他趁着这个功夫,伸出手来在对方头顶轻抚了一下,提出了回到父母身边之后的第一个要求:“我们也能养狗吗?”
此事以他半个小时之后就因为毛发过敏呼吸不畅进了急诊告终,当然季苇一后来意识到,哪怕没有他过敏这件事,家里也不会动养小动物的念头。
伺候他这样一个变着花生病的小孩已经够令人头疼的,绝不可能再让别的什么活物进来添堵。
他后来很快沉迷电影,养不养小动物说到底也只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早就忘了。
之所以忽然在张渊身上产生了这种奇怪而又有些冒犯的联想,是因为有一瞬间,对方的表情让他觉得,好像等他一起吃饭真是的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他不忍心拒绝,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