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是……”
“那便好。理徵需知,青女姚并非劣奴,而是王子与周原公子邑所赠之奴,因其容貌嫽极,是我的心肝香果儿。我不舍得她带颈铐,赠她青铜利刃,给她鲜艳衣裳,又发夔贝买物,好酒好鱼好肉,如此才将她养得这般可爱模样,其中不知耗贝凡几!我说她是贵重之物,可有不妥?”
理徵:“……”
妲己浅淡一笑:“既然是贵重之物,二百鞭下来,偷者本就无可生还。故而萧采盗我上奴,本已当死,此为一。
另来,律法又有规定,若事主追讨时不慎将偷打死,并不需负责,此为二。
何况,青女并不认得采,如何知他是公子还是歹人,不过是我令她不可轻易被人盗去,才拼死反抗,此为三!
再说那昙妧,乃天子赐奴,我也爱重非凡。却只因公子采邪心诱惑,就惨死溪边。对此我尚且不曾追究,只当为他偿命,如今却又要再折上另一爱奴,天下哪有此般道理,此为四!
此四点实情,俱被你忽略,绝口不提萧采偷盗之事,怎不是误判?!”
理徵眼中隐隐有火光,“这话听来荒谬,你又怎提前知晓她会被人盗去?”
妲己叹气,“理徵明察,我这奴嫽美伶俐,远近皆知,人人见了都想同我要去。若非早有顾虑,我何必将如此贵重的青铜短吕赠之?不过是命她留着防身。”
理徵被驳得脸上发青,又问:“你、你说那青女姚是王子与公子所赠,谁能证来?”
不等妲己开口,人群中崇应彪高声道:“我可以证来。”
原来他的仆见这里生事,忙也告知了主人,崇应彪最喜热闹,听到妲己遇事,哪能不催马来看。
此时,他不客气地拨开众人,惹得大家生气抱怨,他反而更得意洋洋,叉腰而站,大声道:“我与王子出征有苏,青女姚是周原公子邑之奴,被王子要来赠予妲己。”
理徵不认得崇应彪,但见其衣着不俗,頍冠上嵌有玉石,乃是虎头图腾,便知是崇国公子,且其话中细节准确,果然不似编造。
一时间,理徵有些迟疑——
若只是公子辱奴被杀,这奴当然死无葬身之地。
但若是偷盗之罪,反而比杀死他人之奴所判还重——
这也是律法的一点漏洞。毕竟制定律法之初,无人想到贵族万物齐备,还会去偷盗。
妲己也诧异崇应彪会来作证,少不得要看他一眼。
但这一眼落在彪子眼中,显然不是寻常的一眼,而是包含情绪,感激非凡,含羞带怯的一眼!
「唉,她果然被我感动,」彪子倒些不好意思,自谦地想:「先前我对她虽凶,却架不住人格如此熠熠生辉。倘或她过于心爱我又该如何是好?有时我亦深恨自己如此优异,不给旁人留一点活路。」
一旁,小事官不得不上前,声如蚊讷对理徵道:
“鬼巫所说,确为律法所定。这上奴穿戴不俗,细皮嫩肉,再说那青铜短吕也确属贵重物品,若被一齐盗走,怕还不止二百鞭。”
理徵眼神阴沉,面子上拉不下,不愿妥协。
妲己玲珑心肝,知他此时理亏,也需一个台阶,反而可怜楚楚低声婉求:“理徵,我已有一奴偿命,不若将她伐了,也就罢了。否则如此对待苦主,岂不是人人皆愿做贼?”
她此时心中暗暗庆幸——
上庠书海之中,并非只有祭祀造册,行军记录,更有律法案籍,可随意阅之。
而妲己知晓,一国之律,从来都是游戏人间的基本规则。
若不知规则,难免失去一臂还要茫然,实在冤枉。
当然,脑中的狐狸也适时提醒了她:“你需模糊商采辱奴之事,只咬死偷盗。幸而你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