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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青女姚的奴身,便可从贵重的所有物入手。”

果然,妲己此时一席话说完,周遭人也要议论。

诸位公子贵女,哪个无有几名心爱之奴、养在身畔?再看妲己连青铜重器也赠之,可见平日这奴如何独占其心!

更何况偷盗本就是重罪,贵族偷盗,更是大耻,怎可反叫主人连折两奴?倘或人人看到别人的奴好看,便要偷走,这还了得?

——贵族的贝,也非是大风从海里刮来!

一时,众人均觉妲己所说有理,再看她容貌凄然、动人心弦,而理徵却严肃古板、似焦黄枯树,支持何人,还用犹豫?顿时抗议纷纷:

“太不公也,岂不是叫人人效仿?!”

“理徵家中无奴?我也当去捉来才是!”

“原来将偷打死,还要把被窃之物奉上,岂有此理?”

正乱哄哄一团,忽一人高呼道:“王女驾至!”

众人一惊,回首望去:只见一肩舆停下,云英华盖中,走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是如今监政的王女子姞。

子姞如今身负监政之权,形同天子,故而众贵族不论身份高低,皆要行大礼,跪地俯首。

她身着白色短袖筒裙,堪堪至及膝上,裙摆袖口俱有玉石流苏,绣灰色鸟纹;

其头上戴着高筒冠,颈上玉璜五层,又有松石褡襡在肩,珍珠连缀缠腰,鲜光玉明,神姿清发。*1

走过众人眼前时,足上翘头绣鞋珍珠摇晃,精美异常。

理徵早已跪下,让出主座来。

子姞礼仪周全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这才开口。其声音有些稚气,话语却一板一眼,“我来辟雍巡察,却见此处吵嚷,所为何事,细细说来。”

理徵不敢怠慢,忙将事情原委说了。

崇应彪看着子姞从小长大,并不十分规矩,于是抢道:“姞,莫听他浑说!徵,你这老贼,你怎不说是萧采偷奴在先?”

子姞垂首,藏住一个白眼,方才抬起头来,依旧端肃问理徵:“彪所说是何事,是谁偷奴?”

妲己忙上前,将事情重述。

子姞眯眼看她,半晌方道:“可否再说一遍?”

——方才竟只顾看脸……

妲己不解,只好再说一遍。

子姞这才佯装恍然点头:“我记得你,父王封你为鬼巫,你来辟雍学骑射,与彪做赌春祭,他若输了,便做你的奴,是也不是?”

妲己略惊,不料此事还传入王女耳中,点头:“确有此事。”

“那,修习如何?可有胜算?”

妲己不明白她为何关心,只好圆滑回复:“不敢妄言……”

子姞有些失望,又鼓励她:“无妨,勤些练来便是。”

崇应彪听出点怪异来,不满道:“姞,你倒也该鼓舞我。”

子姞并不理他,只转向理徵道:“我听鬼巫所言,句句在理,理徵,你方才为何不说偷盗之事?”

理徵迟疑:“也不能肯定萧采就是为将人盗走,也许寻欢后,还会放回……”

子姞歪头而笑:“「也许」?怪哉!你是理官,怎么倒还替罪人开脱?”

理徵大惊:“小臣岂敢!!”

子姞:“人被骗如林中,不是实情?不是盗窃?莫非大邑之内,如今人人皆可不问自取,寄希望于偷者「也许」归还?”

理徵忙道:“小臣绝非此意!只是,公子采毕竟身份特殊。”

“是啊,特殊。”子姞叹道:“采这人确实特殊,头颅长在两腿之间,素有恶名,叫我也听了许多风言风语。如今,昙妧是我王父赐奴,采又犯偷盗之罪,本该两相抵消。莫非,你与萧家有旧,要为他家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