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游廊,宋彦泽转头见他魂不守舍的。
“心口又不舒服了?下午就不该让你爬树的……”
宋彦泽又用那种温柔关切的眼神看着他,并不是独他一份。庭雁摇头,避开了他关切的神情。
寻常人会听见恩人要议亲就心如刀割吗?朋友、兄弟都不会这样。
他早都清楚,只是尚有理智,他只埋在他怀里,做个可怜的乞儿,而不是把丑态百出的下|半|身暴露给他。
黑暗中,庭雁借着微弱的烛火细细地看着他的面容,后背脖颈搭着他的胳膊,天终于热了一点,里衣越来越薄,他的臂膀搭在他身上。
不轻不重,压在他身上,也压在他心上了。
热,他燥得睡不着,也不敢缠他了,太危险了,蹭醒了他怎么办,装无辜他还不擅长,万一让他推开自己,他才真的会死。
他缩在被子里,躬身离他的腿远一些,只侧头趴在他怀里。他下意识往前一靠,唇瓣只差一线蹭到他的额头,他略略一前。
柔软,温热,他偷到这一点甜滋味,却立刻付出了身体上的代价。
他惊得抽身掀开被子就离开,他动作幅度不大,床上的人睡得正熟。他却面红耳赤地烧了一把大火灼烫,躲到屏风后去,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抽系带。
微弱的烛火一晃,粗红的蜡烛高竖着在铜质的灯台,灼烫的温度让融化的蜡油盈出一片亮泽的光。
满溢满溢……
烧穿了的蜡油接连不断地顺着蜡烛滚落下来,凝固在灯台上,留下淡粉色的春|梦痕迹。
屏风透影,里面的坐着的清瘦身影咬着一块白色里衣,一只手紧紧缠着一条腰带,勒到手发白,指尖绀紫色,挤胀到发痒也要勒紧了手。
热汗淋漓,模糊了视线,屏风另一边就是他侧躺着的身影,舒展起伏,朦胧的淡影像是春山的隐约轮廓。
那是他的春山,却不是他一人的春山。
他咬紧了布料,发了狠一样,恨不得吃进去,让嗅觉味觉都充盈着他的气味,沾染上他的味道。
就算是做他身边的小猫小狗也要让人一眼认出他是谁的。
可到底是夜里荒唐放肆的胡思乱想,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柔软顺滑的布料。
恍惚的柔柔爱意眼神也是摇晃的烛光晃眼罢了。
*
游船会是邱家的小公子牵头办的,因着女学那边近日也是放假了,这游船会便开大了。
这下人多了,便定了是游船泛舟湖上。
河道里挤满了各家的船,小姐的纱帘多,还有小巧的铃铛轻响着,船头放着些鲜花。公子家的船简单了许多,宋彦泽更是不想费心。
平日里去族学是什么样,此刻便是什么样,最多弄了条凳,带了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小糕点。
宋彦泽先上了船,伸手要去拉庭雁的右手,他却僵了一瞬,下意识躲了一下,又立马反抓住他的手,抓得很紧。
宋彦泽还当他是太紧张,毕竟北边的人不常坐船,晕船的也是常有。
可他近日一直闷闷不乐,总要带他出来散散心。
宋彦泽看他站稳了便松了手,笑笑,正问问他晕不晕,身后一阵吵闹声传来了。
“明明是我们家的船先来的,凭什么让他们先入。”
河道狭窄,各家的船都是要排着先来后到,慢慢往前滑向湖心去。
宋彦泽回头一看是时家的小厮同管事的吵起来了,先走的那家是方家,方怡丰的船,他是这一辈里的嫡长子,平日里受宠多,性子也跋扈些。
“玉成?”
宋彦泽扬声一喊,一位浅紫色锦袍的公子走了出来,他长得显小,酒窝明显,实际比宋彦泽还年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