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冷汗,差点以为之前的努力要付之东流。
她只比阿怜大两岁,家中和睦、父母恩爱,从没处理过这么棘手的场面。
不过,既然秦王煦没有进一步动作,她还是当初那个回答,“或许王上不在意那些,只要你能像其他夫人一样,专心侍奉他,为他孕育子嗣就好。”
兰妫拉住阿怜的手,正欲好好宽慰她一番,忽见一阵狂风将油纸伞卷起,跌落湖面。
伞柄没入水中,漂浮着往来时的小路那边去。
等了这么会,雨势不见小,风还越来越大了。
兰妫骂了一声就要追过去,却被阿怜拦住。
“别去捡了,若是不小心落水,反而得不偿失,等雨小些,我们一齐跑回去吧”
话音刚落,一截衣角出现在枝桠掩映的小路那头,转眼间,来人便露出全貌。
那是个如青松般挺拔的少年,着玄色锦袍,穿绣金云靴,姿态从容,步履稳健,即使是走在这滂沱大雨中,也丝毫不显得狼狈。
与他年纪相仿的侍中在一侧为他撑伞,黑漆竹伞的伞骨极大,完全将外边的雨水隔绝开来。
他信步来到亭内,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阿怜皱巴巴的衣摆,好心解释道,“我恰巧从那头路过,瞧见你们的伞被风刮走了。”
“今日这雨一时半刻歇不了,怕你们被困在这,我已经让侍中回去取伞。你们在此稍等片刻,伞很快就来。”
这番好意恰如及时雨,令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注意到他衣领上绣着的螭龙纹,阿怜福身道,“谢过公子。敢
问公子如何称呼,住在何处?等回到凝香殿,我就派人将伞和谢礼一同送回去。”
既是客气回礼,也是表明身份避嫌。
他嘴角带笑,闻言恍然道,“原来是怜夫人啊,果然名不虚传”
明明是一副不染尘俗的翩翩公子模样,虚虚探过来的眼却让阿怜莫名发慌。
是他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凤目和嬴煦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似在层层帷帐内虎视狼斜,琢磨着要如何作弄她。
阿怜脸色一白,后腰似乎被针刺了一下,上下连接的筋骨霎时软了下来。
他收回目光低头作揖,仪态端方揪不出半点错处,“吾乃公子昭,说起来还得称夫人一声庶母”
刚受了秦王后的训斥,这会她儿子又来送伞,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兰妫的脸色不太好,却碍着身份高低不敢在公子昭面前发作。
倒是公子昭主动提起早上的事,“听说母后今早派人去了凝香殿,不知所为何事?”
他叹气道,“我自五岁起就住在兰台,甚少去母后殿里,那里的消息总了解得不太周全。”
阿怜一时语噎,总不能在他面前说,是为了那等事遭了训斥。
公子昭见状,及时递出台阶,“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后宫之事想必大多私密,不便外传,是我失礼了。”
这进退有度,温润儒雅的样子让阿怜恍了神。
她又想起了那个与她一同在河畔戏水的青年儒将。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五官,她却从他身上看出来几分苏群的影子。
或许是因为类似的行事的方式。
苏群总是以她的感受为先,不让她有半分为难,恰如此时的公子昭。
苏群是因心里有她,而公子昭,大概是因为被教养得极好。
离开时,阿怜忍不住回头望向公子昭,恰好对上他转过来的视线。
他送给她一个温润的笑脸,阿怜亦微微点头,引人深陷的眸子里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等阿怜和兰妫的身影消失在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