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盘旋。
屋内,寒光乍现,赫连岐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高高的举至半空,他自幼习武,知晓从哪里刺入,可以一刀毙命,楚文州神志不清,大概率没有力气反抗,况且楚文州死在这里,不会查到他的头上,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关键时刻,风从半开的窗棂飘进来,吹起挂着的轻柔悬帐,带了一阵热风,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影被遮住。床榻上的那人闭着眼,摸索着搂上了他的腰,整个脑袋埋进他的怀里,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话。
赫连岐握住刀柄的手隐隐发颤,他咬着牙想要握紧,反而抖得越来越厉害,手心出了一层粘腻的汗,同黏重的空气混在一起。
他僵硬着半身,放下了手,屏住呼吸,听清了那句,他说的是,“阿岐,对不起……我不该往你的书页上画小人,原谅我好不好……”
赫连岐愣住,一瞬间过往的一切涌入脑海,
时而是身着青衫的少年人手里举着他下堂课要用的书册,往前跑了一段,随即又转过身来,站在原地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笑,时而是,少年人撑着头,侧过来看他,被夫子喊起来,好容易坐下了,还不忘了抛给他一个笑脸。太乱了太乱了。
赫连岐冷着脸把刀收了回去,低声道:“楚衡,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变成恶鬼。梁国需要一位太子,我不想成为罪人。”
挤进他怀里的人对一切一无所知,赫连岐突然怒从心起,推开他之后,又被重新贴了上来,如此几次,莫名的怒气渐渐消了,他知道楚衡被下了药,只是下药的人有所顾忌,所以剂量不大,赫连岐就打算一走了之。
走之前,又给他整了整衣服,挥了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
刚才那个姑娘还躺在地上,赫连岐冷着脸把人给拖走,免得醒来之后说不清,做完这一切之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殿下?殿下你在里面吗?”
赫连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回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躺在榻上的那人,迅速的翻窗离开了。
话说白盛自认为办了件美事,心里一直惦记着,把所有的人都给送走之后,忍不住过来听听动静,他把耳朵贴到门前,却是静悄悄的,深觉不妙的白盛赶紧推门,门却死活打不开。
一阵恐慌袭来,白盛咬了咬牙,一脚把门踹开了,内心祈祷着别出什么差错。屋内没有光源,只能借着月光看个大概。
锦帐摇曳,映出人的身影。
白盛试探着喊,“殿下,殿下?”
他一个没留意,差点儿被桌子绊倒,心里纳闷了一阵,抬起头,榻上的人坐着,身上披着个外衣,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吓了一跳,“殿下!”
白盛看着,殿下除了衣袍略微散乱,发冠还束在头上,整个人透出一股子懒散,倒是看不出别的什么,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盛想着,那人呢?
正对上殿下阴恻恻的目光,白盛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只听得衣物摩擦,殿下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白大人,孤的脾气并没有这么好。”
“下臣知错,臣只是一时担心殿下安危,一时失了方寸。”
楚文州不咸不淡的发出一声疑问的音节,“白大人,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白盛顺着楚文州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地上直愣愣的躺着的那个,不是刚才的舞女又是谁?
顿觉头皮一阵发麻,白盛硬装出一副自然的语气,“是臣没有看好她,惊扰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无妨。”
白盛惴惴不安良久,楚文州却道:“劳白大人费心了。”话说着说着,语调微微上扬。
这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