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孟长赢安静地抽离,视线还恋恋不舍地粘在那丛红得有些过头的花上,榻上之人面色白如霜雪,紧紧闭着眼,好似陷入了一场跌宕起伏的梦。

露水沾湿了长睫,重得他睁不开眼。

直到又一吻最后落在了微凉的眼尾,那人熟稔地吻去了湿透的露水,他才在半梦半醒间恍然。

原来那也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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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秋水,星垂荒野。剑出似水凉,转瞬如火炙。铮铮一焰明,灼灼炽比星。茫茫月余尘,此心静归水。」

《月落秋水剑》

第67章

倾月宗里雨声渐息, 几百里外的苔云镇上却依旧黑云压天,一场晚秋急雨后,入夜便冷了下来。

连绵不断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紧闭的门。电闪雷鸣, 鎏金结界闪过一瞬的暗色, 悄无声息地护在一处偏僻又奢靡的院落外。

“吱呀”一声, 后院西侧的角门开了一道缝隙, 自那无边夜雨中迎入一道黑影。

成群的女使低头穿梭在廊下, 见到来人都自觉地欠身行礼:“春浅大人。”

远远瞧了眼主院那处的灯火通明,春浅眸中含笑:“主子们可用膳了?”

“刚撤下, 今日头一顿呢。”领头的女使耐心回道。

春浅点了点头,垂眸道:“叫水了?”

“后院温泉池子那边叫了三次。”女使一丝不苟地答道,“一次天颂山灵泉,两次华京玄泉。”

春浅笑了笑,嘱咐了几句,让众人晚上也退至主院之外以免打扰屋内贵人,便让他们先撤下了。

她错身向主院后头走去, 没一会儿便穿过了三四道防御结界来到厅前。屋内的光亮透来,影影绰绰,恰似有人在眼前一般。

屋里的动静不小, 但被结界一拦, 外面听不清具体的对话, 却能听见那些暧/昧的声儿。

“公子, 真的够了,别再来了……”

“可是吱吱今日这么不听话,弄脏了三池水,大家都看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三哥……”

春浅自然也听不清那主子的私房话,但那短促低泣的声还是能听个大概的。她早就习以为常,与守在门前的女使春深互换了个眼神。

春深扣了扣门,屋内的动静没有立刻消失,过了一会儿,一道散漫的声音响起,透着些餍足:“你们最好有事。”

“春浅有要事禀报主上,”春浅垂首,“倾月宗那边有动静了。”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里边的人开口:“春深,放你姐姐进来吧。”

春深低声答应着,为她开了门。

一绺寒风被捎着进了屋内,顷刻便被满室的暖意融化了。

满屋华光俱来自各色宝石明珠,极尽奢靡,有价无市的凤凰暖玉在香炉里像鹅卵石般铺了一层又一层,潦草地堆成了小山,向外挥发出温暖灵气的同时带动炉内的熏香一同在室内扩散,温养灵脉又风雅。

只是再浓重的熏香也盖不住这室内的糜/烂香气。

春浅站在前厅,很是自觉地屏息低头,不敢窥探丝毫,等着后头那两位闹完这一阵子。

他们这位主上素来不是宽宥性子的,之前隔三差五见都要折腾人,如今大几个月都见不到面,必然是攒了一大堆怨气来的。

律乘雪憋了这些日子,总算是温香软玉在怀,过得舒坦了。

但这把干柴烈火烧了快四五天了,根本没个头,连带着他们这些下属忙前忙后,何衔枝也被迫搁置了好些事情。

“方才不是说要与我汇报账务吗,发什么愣?别乱想。”律乘雪看着他神游,抬手抚上了那截才被挡住的细腰,轻轻地上下摩挲起一片衣皱,“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