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举动实属人之常情,毕竟大司马的儿子死在建康,不管是阴谋还是意外,他都难逃迁怒。
然而,晁顼身边知道内情的人几乎没有怀疑他的。因为,递往建康的书信中揭露了东海王的罪责!
大司马与东海王积怨颇深,如今斗得更厉害。
相比起来,对晁顼礼遇有加的谢蕴显得十分无辜。再别提,谢使君回去府邸后便病了,看起来确实消瘦了一些,他那位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夫人露面倒是更多。
晁顼的死惊动了朝野上下,年前,晁顼的兄长晁郗亲自率人前来查探,与之同行的还有谢蕴的堂弟,谢丞相的亲子谢咎,以及晁氏族女。
身在议事的前厅,张静娴初初听到这个消息,表现的相当坦然。
她当着公乘越等人的面,毫不客气地对谢蕴说如果他想与晁家联姻,她立刻“退位让贤”,将使君夫人的位置拱手相让。
“我出身虽不高,但知晓顾全大局,郎君以为呢?”
她就是故意惹谢蕴生气,一切摊开之后,她笼在心头的郁闷全部化作了实实在在的输出。
不高兴了刺他几句,高兴了更不将谢蕴放在眼里。
此时,她清亮的声音传到谢蕴的耳中,明明是刺激人的话,他却丝毫不生气,只是安静地、痴迷地望着她。
“阿娴说的是,可我不想顾全大局,我是人啊,有自己的私心多正常。”
谢蕴根本不知半点的羞耻,理所应当地说他的私心就是她,笑着掀唇,低低道,“阿娴生气的模样很可爱,想骂我吗?我都听着。”
几名长陵郡的官吏听到这里,当即垂下了头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静娴也涨红了脸,带着九分的无奈恨恨用手背遮住了眼睛,他这般说了她还怎么骂。
怕不是她越骂他,他越兴奋愉悦。
张静娴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病非但没有痊愈,而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不管她在何时何地总能发现他的身影,他仿佛一个小心翼翼守护珍宝的吝啬之人,唯恐她突然消失不见。
公乘越皱眉去劝解他,也未得到一丁点儿实质的效果。反而随他去了,不再对张静娴参与长陵的政事表示异议。
因为谢蕴看起来太反常,又太正常,每个与他对视的人都忍不住心里悚然。
相比而言,张静娴脾性温和可亲,诚实有原则,事事又亲力亲为。抛却掉性别与出身,大部分人还是很喜欢与她共事的。
她手中的权势正在一点点的变大,在长陵城内外的声名也不再是默默无闻,甚至军中的张入山等人都有所察觉。
“那是阿娴吧?她走在了使君的前头。”一次惯常的列阵操练,郑起无意中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女子,满脸恍惚。
分明是一个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农女啊,短短数月过去,处境与气质已经大相径庭。
宛若是天空清冷的明月,被众星围绕着,耀眼夺目的金轮也不惜落在她的身后,满带宠溺与偏爱地望向她。
张入山也看到了这一幕,眼中尽是欣慰,现在的阿娴真是让人不敢认了,如此最好,说明她在和使君成婚后没有受委屈。
但张入山从来不曾想过,一个人的蜕变往往伴随着艰辛与折磨。
他的表妹能够走到今日,没有将自己成功也逼疯,其心性坚韧可见一斑。
张静娴这次到兵营,不可能不见自己的表兄,她询问了虞将军表兄的位置,理直气壮地起身,从谢蕴的面前走过。
一个字未和他说。
当然没关系,因为谢使君自己会主动跟上去,他唇角噙着薄笑,不顾暗中瞄过来的每一个奇怪的目光,闲庭信步般跟在她的身后。
张入山知晓礼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