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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这不一听到消息便匆匆赶过来,以示对使君夫人的尊敬。”

一群人面上讪讪的,心里仍旧不以为意,但若是能和张静娴搭上话,这不就是他们急哄哄出现的目的吗?

……

骑在小驹的背上,张静娴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返回府邸。

她从马厩走到前厅时,叔简已经离去了,公乘越也不在,倒是有三五个陌生的官吏正和谢蕴汇报什么,看到她立刻诡异地停了下来。

张静娴视若无睹,将保留着热气的陶瓮放在谢蕴面前,她自己回到那个矮些窄些的书案后面,翻开翁粮官给她的文书看了起来。

“陶瓮里面是什么?”谢蕴的目光从她进门的一瞬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巡视过一遍后,轻声问她。

那些官吏似乎被他忽略了。

“郑夫人烤的肉饼,还热着。”羊肉是从她府中拿的,没有花钱币绢帛买,于是,张静娴为他“讨”了一张。

她的神色平静坦然,仿佛在说一板一眼的公事。

肉饼,热的。

谢蕴听到她的话,当着几个官吏的面失了神,思绪飘回到了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其实骗了她。

那日,没等天色暗下来,他就离开了那座篱笆小院,提着一盏简陋的烛台,于林中等候。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月上梢头,向来高傲的他忍不住唾弃自己,脸色冷的十分难看,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有情不自禁想念一个人的一天。

那个人只是一个扔在人堆里都找不着的农女。

但体内满是恼怒时,他还是没有折返,而是一直等着,一直听着,一直徒劳地在黑暗中辨认一个人的轮廓。

夜色深重,隐隐约约听到她同人说话的声音,和随之而来轻轻踩下的脚步声,谢蕴的所有恼怒与不屑瞬间褪去,他的心里一软。

他笃定,她想看到自己。

结果令谢蕴心满意足,甚至开怀微笑,因为她傻愣愣的模样明显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弄得又惊又喜,眼中闪着点点的泪光。

他打开陶瓮,不顾热意也不顾仪态,从里面取出一张肉饼,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咬下第一口,胡椒的辛味便冲入他的喉咙,谢蕴顿了下,心脏的位置微微酸涩。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农女。

她坐在书案后面,聚精会神地盯着一页纸,神情严肃,明明才学会识字不到半年的时间,却仿佛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认真。

谢蕴看入了迷,一口一口咀嚼着他偏好的味道,深不见底的黑眸想把她吞进腹中。

屋中安静了一阵,没人说话。

但慢慢地,有官吏沉不住气了,他们是来向使君汇报正事的,使君一直盯着使君夫人不理他们算怎么回事。

然而,直接开口提醒使君,没一个人敢这么做。

几年的时间,长陵的官吏几乎全部清洗过了一遍,使君想要惩戒一个人,从不会留情,手段酷戾,有时连家族故交都不放过。

“夫人在看秋税的文书?可是有疑惑之处?”耐不住性子的人将注意力移到了张静娴的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态度有些阴阳怪气。

庶民出身,也看得懂秋税?

“嗯,这里,还有这里田地的税额竟然和往年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丁税却有增长,尔等可曾派人实地查探过?”张静娴真的挑出了一个疑惑的地方,成丁之后按例会得到自己的田地,田税应该随着丁税一同增长才是。

“许是底下的良田就那么多,分也没得分了。”提问的这人随意答道,不怎么重视。

“许是?田税这等大事你就用一个未经过查探的答案来搪塞,”张静娴抬头注视他,眼中的光芒令人无所遁形,“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