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多前,天上弦月。那日大人的砚台教只野猫翻了,碎了一地,大人不肯丢,命小的去买鱼胶,看能否粘起来,正巧瞧见白五爷出了城门。”
“……”林知府一时无语,倒也想起那日老潘回来还嘀咕,蒋四爷病中,白五爷怎又出门了。他低头看着那枚玉佩,心下又是长吁短叹。他不是看不出来,今日是非十有八九是陷空岛的几位义士遭人陷害。那五鼠虽说和睦乡里,在江湖上却指不定惹了什么麻烦。可人命跟前,他又如何对被牵连的苦主说一句陷空岛也是受害、也是无辜呢。
“白公子进牢房后如何说的?”他心事重重道。
“旁的没说,只点名要见那位黄师婆。”老潘说道。
是那大言不惭能给徐家公子做法唤魂、起死回生的给徐家公子做法唤魂的人。法事被打断,黄师婆险些被那三个汉子绑走,正是潘班头带着几位官差在徐府,才匆忙赶到拦下。如今这几人全都拉回衙门先关进大牢了。
白玉堂虽是厌恨师婆,从头到尾都不肯搭理徐老夫人,这会儿却先问起此事……林知府想了想,不由佩服这年轻人的胸襟:“你可安排了?”
“老潘擅作主张,大人恕罪。”潘班头话是这么说,面上却带了笑。
林知府确未怪罪,只忍不住抬腿踹了潘班头一脚:“修缮公堂屋顶的银子从你的俸禄里头扣。”
不等潘班头反应,他就默念着“有辱斯文”往书房去了。书房门合上前,又好声好气抛来一句:“你也别太向着白公子,令本官难做。我心知白公子并无害人之意,但人命官司在前,想要洗刷冤屈还是得有理有据为上。”
“老潘知晓。”潘班头垂头道。
“你明儿随参军去那疏阁,再仔细问问温蝶近况,见过何人、可有不妥,再看看那坠楼之处的痕迹。仵作说温蝶尸身并无锐器伤,且坠楼前后不过须臾,却无人听她死前挣扎呼救,想必不是逼杀跳楼,而白玉堂堂上供词可见并非意外失足。若不是无从防备时被人直接推下楼,便是真如白玉堂所言是她自己跳的楼。若能寻得人证再好不过……”说到这儿,林知府叹了一声气,站在门前又想起什么,低声道,“顺道也去打听打听那位的消息。”
“大人的意思是……?”老潘面露迟疑。
“你不是说,有个叫花子说陷空五鼠离心,卢员外把白公子赶出了陷空岛吗?”林知府恨不得拍拍他的脑门,无奈站得远够不着,只能心里埋汰这老实汉子脑子转不过弯,“陷空岛走了一个白玉堂,病了一个蒋平,又闭门谢客、无人出岛,想必对松江府掌控甚少,不如去那个不露面的人嘴里探探口风。且他楼里死了人,他还能坐视不管?他问话总比你问话简单。”
潘班头这才面露惊色。
“白公子若有什么动静,你也来吱一声。”林知府合上了房门,又气又好笑道,“莫叫本官成个睁眼瞎。”
潘班头举着伞在原地琢磨半天,又去了大牢。
雨小了些,但依旧没停。
漆黑中满城灯火葳蕤,飞鸽直溜溜地穿过风雨,钻进了高墙院落。灯影斜打窗纸,有人近前,将窗户支起些许,抽走了鸽子腿上的细筒。是个丫鬟。她没有拆开信筒,搁在食案上,和一盅羹汤一并恭敬呈给了主子。
年轻的主子披头散发,灯下执书,没有搭理的意思。丫鬟便搁在桌上。不料失手发出了一声磕碰响,在夜里很是刺耳。她吓了一跳,满脸惊慌,却急急将目光投向了垂着珠帘的内室,而非近在眼前的主子,仿佛生怕吵醒了榻上谁人安歇。
内室没有动静。而珠帘随夜风微微垂摆,从外头也看不出榻上是否歇了人。唯有矮柜上搁着一件叠好的衣衫,瞧尺寸该是个孩子的。她这才惴惴瞄向这位公子,等待他的发落。
执书的年轻公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