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认得那老夫人?”展昭下意识地问道。
白玉堂沉默又无语地睨了展昭一眼。
他是松江府陷空岛的白五爷不假,是天生过目不忘,但让他轻易认出素未谋面的平头百姓是哪家哪户的老夫人,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他了?这松江府又不是个小村庄,城中可是足足有几万户。
展昭轻咳一声,有几分讪讪,却一抬下巴示意道:“你虽不识得,她却与你怨恨不小。”
一个华发满头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哆嗦着腿脚打上门来了,大吵大闹地堵这酒楼大门,又指名道姓寻白玉堂,岂会是寻常恩怨。这架势,旁的不说,先吓着了开门迎客的酒楼掌柜。眼下时辰,酒楼少客,仅剩的几人见事有不妙,也速速结账躲去,看热闹也不敢迎头占前排。
不过,这位老夫人怎知……?展昭心头浮现些许疑虑。
而从堂倌口中得知白五爷果真就在楼上用膳,掌柜眼前一黑,心说这老夫人带这么多家丁杂役,而那陷空岛白五爷又是个实打实的江湖公子,万一动起手来,那遭殃的可是他们酒楼的桌椅盘碟啊!
见掌柜火急火燎来问,白玉堂那暂且按下的火气又冒头。
他这好眉眼一染阎罗色就锐不可当,不若往常那般,张扬恣意也有待寻常百姓的几分教养礼数,此时一抬眼好比抽刀断水,寒刃锋芒一点光,骇得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阎罗刀客心高气傲,从来无意迁怒。他扫过桌上那剩了半面的鱼,不必掌柜开口也站起身来。
展昭却拉了他一下,没头没尾道:“是那小厮。”
白玉堂顺展昭所指,垂目望去,亦是一愣。
窗外的街道上,被这喧闹引来百姓围成一团,而松江府的官差正挤开人群,迟迟赶到。潘班头一出面就拉着老太太道:“此案尚未上报知府大人审理,怎能如此……”
二人未有细听,皆是盯着人群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作仆从打扮,半垂着头,正伤心欲绝地用手抹着脸。展昭见过,白玉堂也见过,不是今日疏阁同那病秧子小少爷一道的小厮还能是谁。
既认出此人,往后的猜测也就顺理成章了。难怪这老夫人知道要往这星雨楼寻白玉堂的麻烦。
但展昭和白玉堂虽与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病秧子有过一面,却谁也不认得这松江府的小少爷。展昭便同掌柜招招手问道:“他们家可是有一位小公子,且身患不足之症?”他观来那位公子年岁尚浅,但底子极虚,能这般生龙活虎、四处闲走,脾气也不小,这些年应是靠家中富贵,得妥善照料。而此时没有露面,引来一位年迈老太哭丧出头,不可能是为疏阁的花魁名旦。
官差来迟果然是生了差池,那位小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掌柜闻言忙不迭地点头,“少侠说的不错,徐老夫人有个孙儿,独孙,如今将将束发的年纪。”
说到这,堂倌抱着托盘忍不住插嘴道:“两个。徐老夫人还有个外孙呢,掌柜的,上个月还上咱们这定了一桌席面呢,齐公子,您忘啦?您还说读书人就是聪明,一眼就瞧出咱们账房先生算错帐呢!”
“去去,你也说是外孙了,能和亲孙比吗?”掌柜嫌弃地赶人道,“且那齐公子家道中落,又名落孙山,只是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会算账怎么了,手里能有几钱银子?来这松江府三年了,又上过几次酒楼?怎么与徐小公子相比?客气称声公子都是看在徐家面子上。”
这捧高踩低罢了,掌柜又有几分唏嘘,“可惜徐小公子身子骨确实虚了些,当年徐夫人险些滑胎,他是不足月而生,天冷天热都要大病一场,打小如此。也就徐家年年拿好东西补着,这也没法,徐员外和徐夫人十年前在外碰上流民,早早撒手人寰,就剩下这根独苗……别说,这富贵命天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