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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阖,再抬眼时,长睫投下的阴影在眼下淡扫而过,眸光沉沉地落在太医身上,无形的压力漫了过去。

太医将头垂得更低,带着难掩的颤抖:“陛下,再重的伤势,两盏茶时间过去,疼痛也该消了。这都过了一刻钟了,人还未出来,恐怕……”

“恐怕什么?”皇帝声线沉凝。

太医嘴唇翕动着,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猛地伏跪于地,额头磕在冰凉的地砖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稍有异动便会引来雷霆之怒。

气氛陡然凝滞,良久,上首传来一道声线,平静到极致,反令人悚然。

“起来吧,这与你无干,朕不会迁怒。你且对朕实言,他的身子还能痊愈吗?”

太医僵着身子起身,敛声回禀:“回陛下,得精细地养着才行,若再伤上加伤,抑或是太过疲倦劳累,恐有不忍言之事。至于痊愈……能保住性命,已算是万幸了。”

他顿了顿,又道:“平日里,要让身边人尽可能依着他,莫让他忧心动怒。身子到了这般境地,已是半点剧烈的情绪都禁受不起了。”

皇帝闭了闭眼,哑声道:“退下吧。”

太医恭敬而退。

太监斟酌片刻,恭声道:“陛下,顾大人这般情况,劳累不得,怕是不适合再留于朝堂了。不如将他接入宫中,由陛下照拂,依旧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闭嘴!”皇帝的眸光冷冷扫向他,“滚下去领罚。”

这阉庶竟敢口出妖言,若自己真的夺了鹤卿的官身,迫他入宫,那才是真的要了他的命。

短见薄识之辈,岂会明白他与鹤卿这等人的野心与志向。

太监颤颤巍巍跪伏于地请罪,连叩了五个响头,拖着发软的腿退出去领罚。

顾清嘉走到书房门口,恰好看见太监萧索的背影,她转过头推门而入,感受到书房内沉凝的气氛,心下一紧。

皇帝心绪似是不佳,别待会儿因为觉得她没泡够时间要治她的罪。早知道多泡一会儿了,主要是太舒服了,她担心自己睡过去。

她低垂着头,上前行礼,只听见皇帝淡漠的声线从上首传来。

“不必多礼了,到朕身边来。”

她拢在袖中的指节微微收紧,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

蓦地,皇帝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宽大的掌心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肌肤相贴的瞬间,灼热的温度传递过来,烫得她指尖一颤。

他低声道:“手没先前那么冰了。”

顾清嘉心下无语,她身强体壮,手从来都是温热的好吗?他自己的手那么烫,摸谁的手不是冰的,还在这儿污蔑上她了。

她心下腹诽,垂眸默然不语,瞧在皇帝眼里,那便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泡过药浴后红润的肤色,是被激起了病气,泛起的病态的红晕。

他眸光波动一瞬,放缓了声线:“你方才没吃多少,朕命人给你另备了一桌菜。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让他们去做。”

被拘束着,心情不顺,身子只会更差,还是顺他的意吧。

顾清嘉心道狗皇帝终于当了一回人,恭声道:“多谢陛下。”

皇帝眸光落在她的面容上,沉吟片刻,声音里半分情绪不露:“朕没有同人一起用膳的习惯。”

顾清嘉微微一怔,此事她自然是知晓的,可皇帝突然提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她失忆了,她方才恳请他同她一起用餐了?

皇帝继续道:“可朕若不陪你去,你就站在这不走,朕只好……”

顾清嘉语气恭敬地打断了他的施法:“陛下政务繁忙,臣岂敢劳动陛下相陪?请陛下容臣告退。”

她怀疑皇帝是出现幻觉了,别和她一起用餐的时候毒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