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锅她可背不起,三十六计走为上。
皇帝声线一滞,眸光定定地看她半晌,俄而低声道:“你且去吧。”
顾清嘉领命而退。
……
翌日,到了经筵之日。
此次的经筵较为隆重,在文华殿举行,除讲官从翰林院官员中遴选外,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亦会出席。
她这个起居郎也得随侍左右,记录帝王言行。
她还记得他的那句“你的伤若是养不好,朕去哪儿,就把你抱去哪”,生怕他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世人不知晓皇帝认为她极其肖似他,拿她当少时的自己看,待她亲近是因为他太爱他自己。说不准会以为她是幸进之臣,这顶帽子扣在头上,想摘下来可就难了。
她暗自警惕着,恨不得变成刺猬,他敢摸上来,就扎他一手血。
见他端坐于上首,待她的态度毫无异样,她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眸光掠过殿内其他人,落在师父身上,那日她在他怀里……的场景蓦然浮现在脑海中,她耳根泛起烫意,垂下了眼睫。
皇帝淡漠的眸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见自从裴玄衍入殿就坐之后,她的脊背便绷紧了,攥着毛笔的手微微泛白,瞥了裴玄衍一眼,像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匆匆收回视线,心知她是怕得狠了,眸光微沉。
“到朕这里来。”他低声对她道。
顾清嘉暗自蹙眉,却又不敢不从,从座椅上起身,低垂着头,脚步沉缓地走向他。
她这副模样瞧在皇帝眼里,愈发可怜。
君王至高无上,自然无需在意旁人的视线,可他伸向她的手在半空中却是一顿,缓缓垂落,拢于衣袖之中。
他淡声道:“在朕身边,有什么可怕的?”
顾清嘉心道那可不?她怕他扒拉他。
心里这样想,她面上却恭敬地道:“陛下威服四海、诸邪避易,臣能伴驾左右,岂有害怕之理。”
皇帝敛去眸中的情绪,声线淡漠道:“哦?在你心里,朕是正,他是邪、是偏?”
顾清嘉一心想着顺毛捋,把他捋高兴了,赶紧放她走,懒得去深究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随口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便是如此想。”
皇帝嘴角平直,声音里辨不出喜怒:“你惯会讨朕开心,你且下去吧。”
顾清嘉依言而退,回到座位坐下,心道她不是每天都在忤逆他,惹他动怒吗,什么时候讨他开心了?
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皇帝了。
到了进讲之时,首辅裴玄衍作为知经筵事,宣布开讲。
两位讲官由东阶上殿,至御座前行礼,献讲章。随后分东西两案站立,先由东案讲官朗读经文、阐释义理,再由西案讲官讲史书。
展书官跪于御案旁,为皇帝翻开书页。
顾清嘉运笔如飞,将皇帝的提问与点评记录下来。
经筵结束,顾清嘉甚至没有空闲去拜会一下师父,便要伴驾君王左右。
群臣恭送,皇帝长身而起。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出文华殿。
皇帝倏然回眸,眸光在她身上。凤眸深邃,带着天然的威仪,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绪。
他声线淡漠道:“别走动了,今日你太过乏累,身子受不住,朕遣人用车辇抬你去最近的宫殿歇息。”
顾清嘉微微一怔。
乏累?她如今浑身是劲儿,再工作五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带薪休息是不错,可若总不在岗位上,是很容易被边缘化的。
她恭声道:“陛下,臣不累。”
“旁的事,朕都可以依你,唯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