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表率。”
其实就算沈从易不说,姜似锦也会带头,毕竟减免用度这种得罪人的事,需由上位者先行示范,方能以上带下,形成风气。
“此事沈相所言甚是,今日回殿,我自会谕令后宫削减用度。长安殿每月例银的将会减半,以资国用。”
“谢太后圣恩。”
谏言完毕,沈从易直起身,李鸿岳信中所言之事,甚为隐秘,故他又道,
“李将军信中所言,不宜外传,太后阅后可交由臣焚毁,以免横生枝节。”
区区小事,自可代劳,姜似锦起身走至烛台,将书信的一角触上火舌,烧毁了书信。信纸泛着猩红的灰烬,在倾倒的茶水中化作一缕青烟,最终消散在空气里。
殿内的气氛随着火光的熄灭而变得有些凝固,沈从易已无事可议,却并未退下,只因他还有未竟之事。
“沈相今日入宫,为的应不止此事吧?”
终是姜似锦打破了一室沉寂,他转过身,静静望着沈从易。
沈从易亦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后躬身一鞠,沉声到,
“皇上大婚之夜,臣...万死冒犯了太后,却偶然得知太后是...男儿身。这些日子臣日夜思虑,也不解其中关窍,所以今日进宫特想请太后为臣解疑答惑。”
垂下的视野里出现了宫装华美的衣摆,轻搭于臂肘之间的是一只手纤薄的手掌。
是姜似锦缓步走下了台阶。
沈从易在搀扶之下直起身来,抬头正望见姜似锦的浅浅一笑,
“沈相且听我说个故事。”
从知道自己穿书的那一刻起,姜似锦就无数次设想过,若被人发现身份,他该怎么解释才能保全自己,后来还要加上如何保全梁枫。
若实话告诉这些人,他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本只有大纲的小说,而他则是个原因不明的穿书者,他一定会被人当做疯子。
也想过要借助怪力乱神来解释他由女变男的怪像,可是他发现这个世界虽然崇佛尚道,有巫蛊信仰,可是当权者们明明白白地只将作为其当做愚弄民心,稳定社稷的一种手段,他们骨子里唯一信仰的,只有权力。
姜似锦为此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就只能从原身入手,他仔细翻阅了原身留下的所有物品。
偶然情况下,他发现原身入宫后便极为隐秘地在资助着民间的某个人,不过这种资助持续时间很短,在她入宫第二年就彻底断绝了,是以无人知晓。
可众所周知,原身孤苦一人,并无亲友,姜似锦花了极大的心力,去探寻这个神秘人的下落。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因为原身的经历委实太过复杂。
出生于游商之家的原身,自小随同父母南北奔走,后来父母因罪被杀,她亦沦为贱籍,因为无依无靠,只能卖艺求生,又因容貌美艳,舞姿娉婷,被河北道魏州刺史相中进献给了端王梁晟,由此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原身半生颠沛,居无定所,卑贱如尘埃,没有人会在意她的人生,也没有人会珍藏她的过往,所以无论如何调查,也只能获得蛛丝马迹。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苦苦探寻两年后,姜似锦还是得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原身母亲在诞下原身时生的是双生子,除了原身外,还有一个男孩,只是听闻这个男孩先天不足,自小以汤药续命,甚少外出,是以鲜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在原身父母因罪被诛后,这个男孩更是下落不明。
姜似锦猜测,原身秘密帮衬着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孪生兄弟,因为随资助附着的书信里有生辰祝福之语,而落款的日期亦是原身诞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