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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72161 字 1个月前

,过了开炉节……

承庆三年冬的雪,下得当真是有些早。

“您所持的大道,是可以牺牲无数个普通人的三年,来维持所谓的平稳。可是万岁爷,”

她仰起头,看着他,“我小时随阿玛在南边,正祐二十二年夏大旱,官府的赈灾粮发下来的很少。路有饿殍,老人死了孩子死了,死人比活人还要多。人们太饿了,土、草皮树皮能吃的都吃了,人甚至开始吃人!我以为只会在传说里夸夸其词的惨状全都看在眼前。阿玛拼尽全力想做点什么想救人,想等朝廷的赈灾钱粮,等到了多少?先帝是因为这件事斋戒祭天,可是有用吗?死了的那些人知道吗?您现在又还记得吗?一个人有多难过对于国家而言实在是太渺小了,如果不去说不去问就轻轻地揭过了。如果那日您不是去看大和尚,您也许都看不见路边的那个农人。或者说,您这一路,至多也只能看到他了。那比他过得更差的呢?”

她眼中盛满清亮的、纤细的脆弱,“可是我看到过。”

“那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我们所谈论过的,可以牵住牛让它不乱跑不迷路的绳索,那是能勒死人的绳索。不是不看不听就不会发生,不是祭天或者罪己诏就可以抚平。那是人命啊,那全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怎么可以?”

皇帝轻轻地别过头。

那些在御前,春知也好,赵有良也罢,教她如何如何察言观色

的本事此刻都化为乌有。她有时候顽固得简直像个孩子,不依不饶。

“您是否想过,也许有些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而是已经苦痛过,沉寂了,被雪埋了。只是因为您坐得实在太高,所以看不见?”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拼尽全身的力气、算计,想要和朕说的话吗?”

她唇畔衔着一丝笑,无声跪坐在地上,盯着漫地金砖的缝隙,那里面应该不会生出什么荒草。

原本捧着的纸,轻飘飘地,像落雪一样,落在皇帝的皂靴旁边。

“我一直很想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她说,“所以我问过您很多遍,我斗胆,不厌其烦地,用了很多种方法,一次又一次地问您。”

“若是真的有神明,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祥瑞在世,赐福众生,为什么远古的圣王一个个都死了,为什么当今世道会有人饿死,有天灾人祸,致使无数家庭流离失所,有向善的人披着一身污名,那凶手或许就端坐在高台上,轻巧地勾个罪名,死便死了。”

她看着他,眼中有深深地不解,甚至声音都有些发颤,可似乎真的只是疑惑地问他,“谁管啊?谁能管吗?难道没有人管吗?难道人就是盛世的点缀,乱世的替死鬼,都是天地的牲畜,圣君的蝼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们只能死,他们必须死,他们该死。没有人能管,这世道不管人生人死都不会有所改变,圣人善人恶人他们都死了,打破平衡只会让更多人死,天地间从来没有人的位置。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可怜,什么留恋,谁人不留恋?谁人不可怜?”

“——无论你问多少次,朕都会这样回答你。”

他声音轻得近于在呢喃,“今年以来我叛过太多次道了。”

一次又一次,难以自制。悲喜脱离有限的掌控,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第55章 卯时七刻从未。

皇帝似乎总算稳住心神,平静下来。目光如常一般清冷,越过她,落到窗外。

朦胧的窗纸上是三交六椀菱花纹,在风声混沌中渐渐明晰。

三交六椀,寓意天地相交,万物相生。惟有帝王之宫,方可使用。

看了良久,他才说,“朕总是让你近前来,想让你近一点。看来是朕错了。”

“你用了一百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