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下一秒,这样的悲剧就会在我们一家三口的身上重演。
当我的父亲和母亲被几个凶悍的士兵强行从我身边拉走,被推搡着送到列车上的时候,我顿时明白过来,也许,这一次,将是我们一家三口今生最后的一次见面了。那一刻,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因为我就是流下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挽救我的父母。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佝偻着的背影一点点在我眼前消失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轮到我了,那时,我已经放弃了任何活下去的念头。反正,我的家没了,父母也没有了,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既然如此,是死是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所以,我像个木头人一样,木然的站在那个军医的面前,任由他像检查牲口一样,掰开我的嘴,撕掉我的衣服,在我的身体上肆意的摸来摸去。
如果是以前,我也许还会留下屈辱的泪水。可是,现在,我没有眼泪。因为我知道,对于一个不被人看做是人,被认为是劣等民族、不需要存在的人种,比老鼠还活得不如的犹太人,我的尊严像我的眼泪一样,都是多余的。
体检结束了,我以为等待着自己的,不是死亡就是毁灭。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被一个士兵带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然后他走了,锁上了房门。房间里很暗,只有从门缝里透出几丝光亮来。
我坐在只铺了些稻草的阴冷地面上,听着外面的声音。我听见士兵们来回的跑动声,叫嚷声,还有列车启动的声音。听着列车车轮滚滚的向着远方而去,我在心里和我的父母告了别,不,也许应该是永别。等待着我自己的,是未知的命运。我不知道,接下来,我的生命是否就要在这间散发着臭味的房间里终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被一声巨大的开门声惊醒。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漆黑,手电筒的光线照在我的脸上,刺目极了,我根本看不清门外站着什么人。我听见有人低声在向手下的士兵吩咐着什么,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将我从地上拉起,推搡着,将我带出了小黑屋。
我从柏林被抓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如果房间里不生火,就会觉得头皮都会冻得发麻。而那群穷凶极恶的党卫军士兵根本也没有给我和父母时间收拾东西,包括让我们往自己身上多套几件御寒的衣裳。体检的时候,冷酷的军医扒下了我身上穿着的满是破洞的外套,只让我留了一件单薄的底衣在身上。所以,当我从小黑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立刻被荒野外吹来的刺骨的寒风,冻得直哆嗦。
那个士兵驱赶着我,走向空旷而荒芜的土地中央,周围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发出尖锐哨音的寒风从我耳旁呼啸而过,还有黑夜里不知名的鸟儿在啼叫,仿佛是地狱派来的使者,在向我高唱着死亡之曲。
我被赶到了一个早已挖好的坑洞前,我想,这里应该就是我此生的长眠之地。这个大大的坑,应该就是盛放我尸身的棺材吧。这个结局,还真不错。至少,我是死在大自然的怀抱里,而不是像我千千万万的犹太同胞那样,被虐待致死之后,在焚尸炉里,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被熊熊烈火吞噬。
我站在大坑的旁边,听着士兵穿着皮靴的脚步声在我身后离开,一点点走远,冷静的等待着枪声的响起。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向我慢慢走来,最后,停在了我的身后。我被这个人狠狠的一脚踢下了大坑,泥土被寒冷的天气冻得发硬,我好像摔在了钢板上一样疼痛。
紧接着,我听见了从大坑的上方传来了拉枪栓的声音,我知道,我要等的时刻,终于来了。“呯呯呯”的三声枪响,在寂寥无比的夜空响起,巨大的回声惊起了许多栖息在树上的鸟儿,鸟儿们扑棱着翅膀的声音让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三发子弹没有打在我的身上,统统都落在了我身边的泥土上。被子弹激起的碎土块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