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内心虚弱的人,才会用简单粗暴的语言和夸张的肢体行为来为自己的胆怯而壮胆。”
现在的他,早已建立起足够的信心来面对这一切,所以,当孙立人对他说起自己的样貌时,狄尔森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半分的不快,只是嘴角边淡淡的扯出几分笑意,默然不语。他无心而露的笑容顿时让一旁的金凯德将军一怔,惊讶之色再度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犹豫,还有些狐疑,一双蓝色的眼眸中不断的放射出将信将疑的视线,在狄尔森的脸上来回的扫着。他看着看着,眼神逐渐的认真而凝重起来。他微微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上下来回的再度打量了狄尔森好几次,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向孙立人发问道:
“嗨,孙将军,真对不起,我可以冒昧的向您的部下问一句话吗?”
“当然可以。您请问。”
“其实我也很不确定,但是,您这位部下的容貌,还有他的名字与我一个故友很是相似。能否请您问一下他,他父亲的姓名。如果我能在离美国万里之远的地方,见到我故友的孩子,那我将感到非常非常的高兴。”
孙立人听闻后,挑了挑眉毛,显然他也为这个讯息感到惊讶,但更多的则是惊喜。他连忙将金凯德将军的这番话翻译给了狄尔森听,狄尔森听说之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喜的表情,甚至还很淡漠。他平静的看着孙立人,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之色的金凯德将军,口吻机械的回答道:
“请您转告金凯德将军,我不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我只知道他和我身为上海滩舞女的母亲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他离开之后,母亲生下了我又将我遗弃,送进了孤儿院。对于我的父母,我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此。很遗憾,我想,我不会是他故友的孩子。”
孙立人颇为震惊的听完狄尔森平静到带着冷酷的回答,眼神之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与关心。这是他第一次听狄尔森描述自己的身世,也让他终于明白了狄尔森身上为什么总是带着的一股令人难以亲近的戾气。这样一个有着不幸遭遇的年轻人,能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实在是很不容易。
看着狄尔森端正的站在自己面前,孙立人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张娇俏却坚定至极的面容。几个月前,曾经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与承诺,如今回想起来,又让他多了几分慨叹:狄尔森能够遇到她,遇到一个如此真心待他,爱他的好姑娘,也该算是他不幸人生之中的大幸吧。
他重重的点点头,用力的拍了拍狄尔森的肩膀,很是动容的将狄尔森的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了金凯德将军。金凯德将军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与孙立人一样的惊讶之色,随即,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一抹同情与敬佩之色。他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拿着的酒杯,朝狄尔森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很抱歉,我的冒昧让您想起了非常不愉快的遭遇。虽然我也很遗憾,您可能不是我故友的孩子,但是,我还是很为您今天的成就表示高兴。因为今天您得到的一切,都是靠您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而不是靠任何人。您应该为自己而感到自豪!狄尔森,我非常高兴能够在这里认识您,非常非常高兴。”
狄尔森听完了孙立人的翻译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着年龄足以当自己父亲的金凯德将军,注视着他同样蓝色的眼眸,用在军校里学过的英语,字正腔圆的回答道:
“谢谢您的夸奖,能够认识您,同样也是我的荣幸。”
黄昏时分,宴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嘉宾们开着来时的各种车辆,带着各自的随行人员,逐渐的散去,热闹的宴会场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孙立人带着狄尔森与送行的众人告别之后,坐上了美式吉普车向着蓝伽训练营地而去。金凯德将军看着那几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