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看似理性冷静,但为人却固执得紧,而且认定的事就要立刻做,丝毫不犹豫。
她丝毫不给娄絮解释的时间,拉起娄絮的手就出门,要与池风说道说道。
又不是没有神交过,我家絮絮再借你用用怎么了?装什么清高呢?
娄絮一时不知如何制止,被三十七像老牛拉犁一样拖了出去。
她也是心死如灰,用空出来的手捂住眼睛。
捂住眼睛也屏蔽不了听觉。
她听着三十七敲响了池风的房门。
三十七:“絮絮醒了,要见你。”
娄絮摇了摇二人交握的手,低声劝道:“你让我先缓缓嘛。”
人还没见着,脸已经开始烧了。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三十七气焰正在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她继续敲门,里面却没有回音。
娄絮继续摇:“三十七……”
三十七瞥了她一眼,一脚朝门踹去。
门从里面闩上了,这一踹没有把门踹开,反倒是让门破了一个大窟窿,残破了将近三分之一。
空气即时安静下来。
房间里没点灯,光从窟窿里漏进去,照见了侧面的炕。池风盘腿坐在炕上,神情恰好被门挡住了。
他下了炕,向两人走来,却停在门前,并不开门。
娄絮听见他问:“可好些了?”
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仿佛刚才两人什么都没发生。
三十七并不冲着破坏公共财产而去,刚刚那一脚轻了些,因而踹得不高,只能瞧见池风的腰。
腰带并不是整齐的,他似乎还没有收拾过。
娄絮似乎猜到了池风不曾应答的原因。
她有些不忍心,再次拉拉三十七的手,呲牙咧嘴地暗示一番:你先回避回避,我自己跟他说。
三十七气笑了:“行吧。”
既然絮絮需要,那么三十七就给两人一点空间。
她捏着娄絮的脸,传音道:“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心疼男人。”
娄絮乖乖应了一声。
三十七松开手,走出了窑洞。
沈椿的房间,门缝下不见光,估计也出了门。窑洞之中,又剩下了娄絮和池风两个人。
娄絮背对着池风的房门,一边打量着客厅,一边道:“外面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能进去吗?”
娄絮才到这儿的时候,就注意到客厅矮柜上摆着的两盆绿植。那时它们蔫蔫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可现在不过三日,它们原本耷拉着的叶片逐渐挺立了起来,叶面上的绿意也变得鲜活,焕发出勃勃生机。
不是她的功劳,自然就是池风的了。
她忽然想起了麒麟府。麒麟府到处都是植被,能吃的不能吃的,遍地都是。曾经的池风真的很喜欢种植。
门开了。残破的木头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娄絮就像听见了上课的铃声一样,转过身去,聚精会神且紧张地等着房间道尊的下一个动作。
“进来吧。”
他的声音很低,却不像之前那样平静了。倒是像一块旧木门,风一吹就响,而且破碎得紧。
娄絮有点心软。
他大概不知道她方才出事是因为木果,恐怕此时还以为是自己伤到了她。且一向清冷自持的世家子,忽然被徒弟一阵猛亲,说不定还亲出心理阴影了。
她看了他一眼。
不然怎么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
池风衣冠不整,衣领大开,春光乍泄,无根的藤蔓绵软地挂在他的脖颈和胸口上,苍翠与白的肌肤、与粉的勒痕交相辉映,又隐没在凌乱的衣襟之中,艳丽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