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办婚宴也用完了。咱们新进门的少夫人娘家殷实显赫,呈上的这东西,进不了人家的口呢。”
一群人啧啧摇头,各有想法。
多是腹诽新妇挑剔的。
今日,是威靖侯世子萧观,与督察院御史宋挚嫡女宋湄大婚喜日。
这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是自老侯爷年轻时就为长孙定下的。
指腹为婚,姻缘天定。
威靖侯府得圣眷,有权势。
宋家官运亨通,家累千金。
从前,京中人人都道,萧宋两家结为姻亲处处妥帖,美满无双。
但若从内看,两家家风各异,合二为一后,要慢慢磨合的地方还多着。
侯府虽是勋贵,却清贵谨慎,克己复礼。
宋家花团锦簇,举家豁达,吃穿用度奢靡铺张成风,尤其宋湄这个自幼有些体弱的二姑娘,最得偏疼。
因此娇惯成性,竟是半点不肯将就。
见着这剩得像是没动过的燕窝羹,仆妇们想象中的少夫人,娇纵任性,盛气凌人。
必然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且对吃食也挑剔,在厨房干活的人不由得紧了紧一颗心。
此时,在世子院栖迟居正房的偏厅中,几名宋家的婢女仆妇正围着一台小茶案,小心翼翼地剥核桃。
核桃有皮味苦,去了皮后才味甜香脆。
可是那一层皮极复杂,稍不注意弄碎了核桃肉,外形不美,就不能呈上去了。
因此几个人剥得格外专心。
这一幕,在红烛摇曳、红幔连绵的婚房里显得有些突兀。
萧家的人,从世子身边的男仆小厮,婢女嬷嬷,到侯夫人添的下人,都安安静静不发一言地看着。
宋家的人一派怡然自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反倒是本家的下人,不知所以,有几分茫然的僵硬。
因为谁也没想到,世子的新婚夜,礼成之后,洞房之前,会是这派光景。
一个时辰之前,少夫人宋湄说饿,世子让人呈上吃食,有糕点、有瓜果。
可宋湄都摇头,说想吃湘莲子燕窝。
新婚大喜日,既然宋湄提了,萧观自然不会苛待她。
便让人去吩咐厨房熬一盅燕窝。
等燕窝好了,宋湄吃不惯,食无可吃,只能让人剥喜欢吃的核桃。
一番折腾,时间已近子时了。
新婚夫妻分坐于炕桌两边,萧观正襟危坐如常,目视前方静静等着。
面色不虞,但他并未阻止。
主子都不加干涉,做下人的又怎么会多嘴妄言?
众人带着好奇之心去瞧新进门的少夫人,又总是不敢一直盯着看。
宋家这位二姑娘,自打十二岁出落长开后,就是京中有名的美人。
生得桃羞杏让,明艳惊人,美得令人不敢直视,只觉自惭形秽。
按理说,世子爷萧观丰神隽秀无人可及,下人们常在他身边服侍,已经看惯了好样貌。
可看到宋湄的容貌,仍免不了心生波澜。
今日大婚,这二人身穿喜服,穿戴隆重,如一对天上来的璧人,般般入画。
不过,世子萧观除了一身红袍能辨认是新君,观他言行举止,却有种置身事外的淡然。
没有期待,亦不见紧张。
甚至是凝重烦闷的。
萧观身边近身伺候的人,知道他脾性的,都不由揣测,世子对新夫人并不满意。
萧观虽是个冷情的人,对待亲人却大有不同。
在家中温和、体谅,是世家子弟之表率。
比如这门亲事,他和宋湄结交得并不多,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