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看着两人的背影,最终也没迈进灵堂。

孔谌与蒋德承一同前来吊唁,纸钱烧尽了,也没和他们两人说话,很快便离开了灵堂。

七日后,谢杳几人便离开了偌大的谢府。

刘远檀从孔谌那里得知了此事,不免在信中宽慰了谢杳几句。但谢杳并不难过,他与谢嵘相处并不多,也不喜欢谢嵘,于是在回信里只说生死有命,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回京城的日子往后延了又延,仿佛是一条无尽的路,走不到尽头去,也看不到尽头。

一晃,他都二十二岁了。

*

守孝三年,期还未满,谢忠庭便急着将小娘抬进府门。

谢霭玉忙着打理铺子与生意,听得这消息,不由得冷笑,放下手里的账本,召来下人,备车去往谢府。

他向来知礼懂节,此刻却让马车堵在谢府大门,那喜轿进不去门,急得轿上的小娘探出头,盖头都叫风给吹飞了。

马车不动,谢霭玉就在谢府的大门前,朝那小娘笑。

街上人来人往,喜轿停在谢府门前,进不去,惹得许多人驻足不前。

谢嵘的葬礼从简,许多人都不晓得谢老爷子已经一命呜呼去也,便也不晓得,喜轿上的这小娘,是谢忠庭不顾三年守孝抬进门来的。

谢霭玉推一推追云,他立刻张开嗓子叫了起来,“呜呜……老太爷才去了多久呀,守孝都没过,老爷竟要在此时将这来历不明、在外边养了不知多久的小娘抬进府门,真是造孽呀!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有家不能回,只能暂住在大少爷府上,好生可怜呐!”

他这一叫一哭,闹得那小娘慌忙缩回了喜轿里,头都不敢探出来,外边的人指着喜轿,指指点点。

谢霭玉揉一揉眼角,挤出两滴泪来,声音不大,却字字都往那女人心窝里戳,“我不知你打得什么算盘,我祖父孝期还不满三年,可你竟却在这时求着我父亲将你抬进门,要我们谢家的脸往哪里放!从前你在外,想必也没少给父亲吹枕边风,否则他怎会如此昏聩,要在这时将你和那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带进家里来!”

他不要脸面,谢忠庭却是要的。这番话一出口,原本正在马上的谢忠庭当即翻身下马,甩了他一巴掌。

谢霭玉白皙的面庞上登时浮起了红色的指痕,他瞪圆了一双凤眼,不可置信道:“爹,你竟被她迷得不知人伦常理了吗?!”

这场荒唐的抬妾进门,传遍了整个东临。

谢忠庭不顾孝期未满,将妾抬进府门,被儿子给拦了下来,还恼羞成怒地打了儿子一巴掌。

这事儿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个个都啐他,说他不要脸面,孝期未满便抬妾进门,抬便算了,被儿子拦了还恼羞成怒,最后受不了旁人指指点点,竟还将喜轿里的小娘给扔下了。

谢忠庭抬不起脸,手下的铺子都交给了心腹管,却还是偷偷将那小娘给接回了谢府。

小娘姓冯,原是勾栏里的妓,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谢忠庭。那时林云晴才生下谢春祺,身段不似以往,又浮肿起来,谢忠庭便常去勾栏里。

冯小娘勾上了他,谢忠庭不仅将她赎出去,还买下一处房产,安置了她。那段时日他常说生意繁忙,需得自己亲自去瞧瞧,便是为了与冯小娘幽会。

冯小娘为他生下来个女儿,如今与谢春祺一般大,分明长相清秀可爱,却被冯小娘养得一副狐媚样儿。

冯小娘没能被正经抬进门,也没能给林云晴敬茶,在谢府上不尴不尬,却总是颐气指使,把自己当成了正室夫人似的。下人们都不待见她,都更加喜欢林云晴,常常把冯小娘的话当成耳旁风。

谢忠庭与谢霭玉因此闹得不可开交,生意上的往来能断则断,不能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