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左相就不同了,他为人机敏又处事果决,且不说众人确实服他,更深一层的,是因他过往的狠绝而惧他。
那刑部与工部侍郎,也不敢擦汗,拱着手将方才所言又说一遍。
小太监双手捧着一摞札子,拱着身小步快跑行至翟离身侧,将其放于桌面之上。
翟离一边听着,一边取过札子翻开来看。
话音落定,殿中的呼吸声似乎都减了下去,只那翟离从容翻阅的声音回响来去。
众人屏息等着,赵琛手里拿着御笔轻敲案面,目光也是落在翟离身上,等他开口。
翟离翻完最后一页,将札子一放,褪下手串捻着,闭目深思,他将其余心思摒除,只聚焦在此事之上。
约莫一炷香后,他睁眼看向立于后侧的兵部侍郎,空幽幽开口:“富庶之地必图安逸,民变背后藏着兵变。”
兵部侍郎一听此言,眼中迅疾闪过惊色,正要拱手,就看翟离冷冰冰甩过来一个眼神,他忙歇了嘴,垂首听着。
翟离一甩手串,接着道:“兵变之因,两种可能,一是谋权篡位,二是地方割据。若依我看都不成气候。括率使留下的烂摊子,官兵手里有武器,搜刮民脂民膏,掠夺女人。再散于众人,如此集结起来的力量,靠的是义气二字,义气这东西撑不到第二代。将原本川地的一套班底作出扩充,从京城挑人过去,分出益州、梓州、利州、夔州,四套班底,各自划分行政区域,先行招安,若不从,直接镇压剿灭,力度强硬些,赶尽杀绝,头颅挂于城门,以做警示。”
众人低着头不言语,眼睛是一个瞪得比一个大,心里七上八下。
怎么还有这一层原因?
赵琛却是轻笑出声,对着兵部侍郎与户部侍郎道:“听见了?拟了名单递上来。”
翟离接过话又补一句,“工部丈量之事,等到灭了兵变给百姓一季调养生息的时间,而后再量,刑部派人同往,互相督查。”
各部官员均是拱手领命,在赵琛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殿门一关,气温再度骤降,那凝着冷意的双眸再度逼视上赵琛,“解药。”
赵琛起身往茶桌而去,欣然一挑眉,淡道:“兵不厌诈,长卿。”
翟离听完嘴都张开了,还是生生咽下了那破口大骂的冲动,他咬牙道:“君无戏言,当真儿戏。”
赵琛一笑,对他招手,轻巧道:“别紧张,过来坐,朕给你打茶。你就不想知道隋影儿服下的是什么?”
话音一落,翟离就起了身,借着腿长的优势,掠过赵琛先行坐于茶桌旁,冷眼看他,微抬下颌,等他挑明。
赵琛捏着劲儿,慢悠悠坐下,看他一眼,漫不经心说道:“朕说过,朕要她活着。怎么会下毒?你那的大夫别是个庸医吧。”
说完拿茶针一挑茶饼,盯着茶炉内的水,等着冒鱼眼。
翟离仍是默然地看他,沉声问道:“不是毒,又是什么?”
赵琛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勾唇不言语,好似刻意吊着他一般。
余光瞥见翟离双手撑膝,往前倾了身子,明显又怒了,才急忙开口:“药,好药。你把她身子弄成那副德行,弱柳扶风一般,朕比你急,生怕哪天你又搞出什么事儿,害得她一激动抹了脖子,那朕怎么办?你放心吧,她服用的安息草。”
翟离一听就狠了神色,“安息草?”
赵琛忙解释:“你看你又紧张,名儿听着吓人,实际是个好东西,张歇配的药,保她命的,这药只需服一次,服过之后会高烧不止,也就两三天,随后就生龙活虎,你等着看吧。”
翟离甩着手串,一脸狐疑神色看着赵琛,企图从他面上看出蛛丝马迹来。
一盏茶推给翟离,他目光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