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常待的时间不长,主要是看看晏棠情况怎么样。一段时间不见,王路常啤酒肚见长,背起手走来走去,十分气派,刘承说他可以客串个镇领导什么的,被王路常拒绝。晏棠在一旁抖着肩膀笑,王路常唉声叹气:“没良心啊,我这是辛苦肥,我是为了谁?”
王路常觉得剧组的条件不好,晚上睡觉还有蚊子。盒饭也不好吃,反正哪哪都欠一点。但是晏棠穿梭在片场,看起来怡然自得,像嫁给凤凰男的傻闺女。王路常抱起胳膊,没话找话:“还有多久拍完来着?”
“半个多月。”小布提醒他。
“哦,那快了,”王路常没头没脑地说,“早拍早完,别留太多瓜葛。”
“什么?”
“没什么,效率一点。”
晏棠和孟深对戏。孟深杀青比晏棠早,他还有不到十天就拍完了这已经是加完戏后的结果。晏棠想想就觉得心里燥得慌。孟深一切如常,刘承背地里跟人夸他:“虽然人容易抽风,但是表演状态惊人的稳定。”显然是很满意,传到晏棠耳朵里,晏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可是孟深啊。”
孟深是当年他们那班学生里最早有着落的,还在上学时就有人给他牵线搭桥,让他进行山话剧艺术中心。进了以后没多久开始担主,真正的天才坦途。当时他们班别的人干什么的都有,到处跑组的,考研的,心灰意冷回老家当老师的,提起孟深唯有艳羡:“人比人气死人啊。”
拍毕业照那天,晏棠没见到孟深,或者说他们彻底闹翻后,就再没见过面了。往前推几个月,晏棠手里握着经纪公司的邀请迟迟未决,而孟深老气横秋地对他说:“你理智一点,行山不比首都,对影视剧演员没那么多机会。”
晏棠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孟深,你真不知道我图什么?”
孟深低着头,好像他的鞋尖上刻着他俩的出路似的。晏棠便心软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抱孟深一下,想告诉他,自己这么厉害,到哪都会好的。可是孟深笑了一声,那笑容晏棠十分熟悉,他们平时嘲笑某个烂演员、某部不成气候的作品,孟深就常常这样笑。原来有一天他也会这样笑他。孟深说:“晏棠,你乖乖的。不要让我为难,好么?”
符合这个场景的台词有那么多,孟深偏偏挑了最糟糕的一句。晏棠的第一反应是茫然,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甚至挂着一丝缓和气氛的微笑。接着,他听懂了,微笑还在,他说:“你别演了。很难看。”
孟深流利地说:“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演戏很好,长得也好看,你会有很好的发展。我是个什么人,你早就看清了。硬跟我绑在一起,不值得。”
“你别说了,”晏棠说,“你他妈谁啊?”
孟深大言不惭地说:“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白吗?长久以来,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把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加在我身上。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想陪你演有情饮水饱。大学四年,我们吵也吵过了,睡也睡爽了,这还不够么?要是你爸觉得我把你拐走了,给我使绊子怎么办?我答应过他毕业就不纠缠你的,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孟深微微倾身,让晏棠再一次清清楚楚地观察他的面目。白炽灯下,这张脸显得十分苍白,但直到这时孟深仍是笑着的,露出一颗虎牙,也可以说是獠牙。做爱的时候,那颗牙有时会故意地刮痛晏棠。孟深说:“而且,你有什么立场和我计划这些。你都没说过爱我。”
孟深是个狡猾的坏胚子,他在晏棠发疯之前转身走了:“剩下的东西我不要了。房东说他这个月月底才会回来收房。钥匙在桌上,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再见。”
出租屋的门被关上,发出“砰”的响声,晏棠以前没注意过,原来这扇门关的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