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无私的人,”无功不受禄,孟深摇摇头,“我和他上过床的。那段视频您见到了吗抱歉这样说可能有点挑衅。不过这件事,我对晏棠同学有责任。”

孟深畅快地舒一口气,看着晏总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间。随即,晏总苦笑着摇摇头:“年轻人。”

图穷匕见,还是主动现的,孟深自在起来,把茶当水喝,喝完又自己沏。这茶他看不出好坏,只能喝出贵的气息。晏总说:“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您不是查了么?”孟深说,“有家和没家差不多。我没有晏棠那么好的福气,能托生到您两位好父母。人各有命。”

孟深的语气中,似乎有股隐隐的怨气,被晏总捕捉到。晏总说:“虽然人各有命,但后天的奋斗也很重要。我年轻的时候条件也不好,为了给家人好一些的生活,同样付出了努力。”

“那是您厉害,”孟深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手里磋磨着茶杯的杯身,“我一个学表演的,最牛逼也就是进娱乐圈混口饭吃。到头来还是仰仗您这样的人物。”

晏总皱起眉。这样当然好,但孟深表现得这样功利和无礼,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但晏总是理智的晏总,他还是微笑:“虽然圈子不同,但有能力的青年人到哪里都不应该被埋没。我这边”

孟深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抬起头来,打断他:“您别会错意了,我没有那种拿五百万出来我就把儿子还给您的意思,一来我知道您的产业和这方面也不搭边,二来,”孟深组织了一下语言,诚恳道,“我和晏棠就是炮友关系,同性恋嘛,您稍微查查,这种很多的。最多到毕业,我俩肯定桥归桥路归路了,不用您拆我们也得散。您不用白费这么多心思。”

56

期末考的前两天,孟深请唐三白吃饭。唐三白大受打击,在家待业,所以出来得飞快,丝毫没有老大哥的稳重。他来的时候孟深还在赶期末的课程论文,唐三白抱着胳膊看了他半天,好像他是什么逃脱了法网的嫌疑犯。孟深头也不抬:“哥,点菜。”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唐三白说,“跟吸了似的。”

“这话可不兴说啊,”孟深假装倒吸一口冷气,“你现在去大学校园走一圈,满大学临考生的精神状态都和我差不多。”

“我也没提精神状态。”唐三白撇撇嘴,意思是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孟深笑一下,领受了他这番曲折的关心。唐三白点了菜,菜单递给孟深,孟深却走了一下神。他的生活确实是一出烂剧本,总在不停地转圜于餐馆间,就为了让他把俗套的对白说出来。之前和晏总吃饭,准确来说,是没能坚持到吃饭,他在晏总朝他泼茶水之前明智地起身走人了。但好处当然有,至少大学毕业以前,晏棠可以继续活在这样假象一般美丽的自由中。

唐三白说:“吃饭,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必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唐三白神秘地说。孟深于是不再问,叫了两瓶啤酒,和唐三白对对碰。唐三白酒量不如何,只能喝个啤酒,连这也会亢奋:“孟深,我之所以落得如此地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是庸才。”

孟深望着他,不说话。

“你知道庸才最可悲的是什么吗?”唐三白叹着气说,“最可悲的是,就连他关于平庸的自述,也恰恰映照了他的平庸本身。孟深,我有时候真嫉妒你。又年轻,天赋像小锅烧开水,咕嘟嘟,藏不住的往外冒泡。你哥我呢?活到这个岁数,还在费劲儿地蘸水吹肥皂泡,好不容易吹起来一个,啪,破了。”

孟深说:“你能坚持到今天,很厉害。”

“你别说话了,你说任何话对我来说都是反讽,”唐三白往椅背上一靠,他们吃的川菜,辣子鸡丁辣得他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