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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的任何时候一样,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直到走到屋门前,钟薏忽然开口:“明天,你什么时候走?”

“辰时之前。”卫昭停了一息,轻声补了一句,“太早了,漪漪不必送我。”

小院很静,天边还挂着没褪尽的阴云,她站在阶上,侧着脸看着被灯火映亮的地砖。

月光好像也不亮了,一切都似将散未散。

马车的颠簸,医馆的嘈杂与疲惫,戛然而止的亲吻,都已经过去,只剩心口莫名发空。

往日种种划过心头,欢喜也好,疼痛也罢,爱恨纠缠,如雨水渗入泥土,再也不能辨清。

她吐出一口气,背对着他:“……辛苦了。早点歇息吧。”

正欲回屋。

“漪漪。”

他忽然唤住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点玩笑似的认真:“我的奖励呢?”

钟薏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卫昭站在阶下,影子被灯火拉得极长,黑压压裹着整片月色。

抬着下颌看她,嘴唇润红,眼神一瞬不瞬,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等她自投罗网。

“……你要什么?”

心跳骤然乱了节拍,胸腔发胀,莫名的热潮从脊背往上翻涌,像是下一瞬就要脱力般眩晕。

卫昭没回答,只上前一步,两个人瞬间靠得极近,指尖搭上她的手腕,慢慢收紧。

他掀起起眼皮,低低地笑:“你。”

第102章 死讯腹腔依旧有些涨疼

她们进门进得匆忙,缠在一起喘息。

房内连灯也未来得及点上,只在倒入榻上的刹那,借末夏夜里一缕浅淡月光,看清彼此起伏的轮廓。

唇和肌肤相触时带着颤抖,钟薏一度以为他只是吻她,可下一瞬,一点湿热不合时宜地滑过颈侧。

她怔住,微微仰头,手指落在他发间将他拽开。

他又在哭。

卫昭眼尾透红,声音低哑:“今日之后,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再见……”

话音刚落,他像是说不下去,低下头,将面颊贴在她锁骨与胸前的骨缝处。

钟薏抿了抿唇,想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可男人歪头避开了,脸埋在身前,把泪水抹在上面。

她愣了一下,收回手。

从早晨起就压在心口的那点空落,在此刻一下子漫了上来。

钟薏抿了抿唇,开口:“……你得写信给我。”

“像我半月写一封信给师父那样,把你做了什么都说清楚。”

他蹭了蹭她的肩头,应:“好。”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要韩玉堂背书,不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又在发疯。”

呼吸吹过,泪水沾过的地方有些凉,颤颤立起。

“漪漪,我说过要你当皇后。”卫昭嗓音沉沉,盯着它们,倏忽间张唇。

“……这话不会变,位置给你留着。”他过了半刻,才续上话。

她来不及回答。

许久没有吃东西,胃口不好,只能先小口吃些。

即便如此,腹腔依旧有些涨疼,骨头缝里都泛着钝钝的酸意。水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帐顶斜斜勾出的那一缕纹路。

皇后……

她都不会回去了,皇后让谁当有什么关系?

雨后的潮气还未散尽,钻进屋中,连带着周围也是朦胧,汗水从脊背滑下,贴着里衣慢慢浸出痕。手指坚硬,把布料弄乱弄湿。

一切似幻似梦,只有眼下的呼吸、亲吻是真的。

胳膊在夜里像被月色濡过,雪腻纤长,泛着柔光,搂在他颈后,像一缕缱绻不散的香雾,轻轻勒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