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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也快暗下。

她看他伸手时不时蹙起的眉头,胳膊好像突然开始使不上力,甚至还发出“嘶”的抽气声。

她犹豫一会,还是将他拉到一旁,给他重新包扎。

那日他自己割了肉,她狠下心再未管过,任由他自己草草裹着将就。

如今揭开来看——纱布缠得极厚,足有三重,最外层还抹了药膏掩味,透着一股苦涩的清香,将原本应当扑鼻而来的血腥压得干干净净。

最里层的布早已被血浸透后风干,泛着灰白,被新肉紧紧裹住,像是早和皮肤粘成了一体。

稍一动便扯出些许血色,透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不适。

她不想再多看,给他飞快换好。

晚些时分,医馆请了他们用了晚膳。

天色将沉,两人重新坐上马车准备离开东山口,大夫们执意将他们送至县口。

马车疾驰着驶远,身后几人立于雨幕中,悄然对着车辕方向躬身长揖。

*

不知是什么时候贴在一起的。

也许是在马车颠簸的路上,他侧身替她掖帘时,鼻尖擦过她鬓角的那一瞬;也许是在门口水凼边,他握着她手腕越过积水时;又或许是一步步踩着他影子回来时。

马车摇晃,他俯身压住她肩头,吻她耳侧、唇角,每一下都温柔得过分,又不容拒绝。

气息交缠着,从车厢缝隙里溢出来,一直洒进屋内。

回到医馆,他没松手。

她背一抵上桌案,就被他整个人拥了上来。

卫昭抱她坐上案台,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掰开她并拢的膝盖。她被迫环住他的腰,腿根贴着他腰线,仰起头。

月光透过帘隙落下,她睁着眼,看见他眉眼在月光下柔得像梦。

唇舌相接间,一切渐渐混乱起来。

钟薏喘息着,手指抓着他衣襟,发烫的唇瓣还未从亲吻中冷却下来。

卫昭睁开眼,眸中沉着一层暗光,像是压抑太久的深水正一点点涌来,要把她淹没。

他一只手扣住她的脸侧,指腹抚过她红得发烫的耳根,低声哄着:“漪漪……”

想要什么,不只是吻。

她知道。他知道。

“我……”

钟薏唇齿颤着,刚一吐音——

“咚咚。”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重重砸在两人之间。

她身体猛地一紧,立刻推开他。

这个点一般只有急症的病人才会敲门。

卫昭顺着她的力道退了两步,神情没变,只有唇角一点湿光。

他舌尖轻舔了一下,盯着她逃开的背影,扯出一个阴郁的笑。

门外,是隔壁街的婶子抱着女儿来了。小姑娘夜里肚子疼,哭得厉害。

钟薏强撑着镇定将她们迎进屋。

点起灯,婶子看到屋内两人情状,愣了下,尴尬地拉住女儿低声道:“俺……是不是打扰啦?”

她慌忙把孩子的目光捂住。

钟薏压下还在

急促着的心跳,温声否认,给小姑娘好抓药。

没收钱。婶子丈夫病重,家里药钱紧,平日都是自己一个人撑着豆腐坊。

等安慰好小孩把人送出去,钟薏阖上门,转过身,背靠着门板。

卫昭还站在桌边——他们方才亲吻过的位置。

被人打断神色不虞,再也维持不住白日的温和。

她看着他伪装不住的样子,有些想笑。没再言语,转身走进院里。

夜色寂寥,积水未干,草叶未干,风吹过仍带着湿气。

她脚步很慢。

他也慢慢地跟着,像个影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