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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和尚从马身侧的袋子里掏出两片薄薄的东西,将其中一片递与周嬗,解释道:“此乃伪装用的面具,公主戴脸上,贫僧也伪造了相应的身份,不会被守城士兵发觉。”

“是人皮面具么?!”周嬗捧着那一片面具,眸子闪闪发光,他轻轻捏了捏面具边缘,只觉柔软非常,迫不及待朝脸上覆盖。

玉和尚笑:“那都是话本里杜撰的,就算世上有人皮面具,也不大可能是这个样子。这面具是用南方的胶树乳汁所制,勉勉强强能遮掩一段时日,等出了陕西,我再给公主另作伪装。”

“哦。”周嬗颇为失望,他下意识问,“要我多给钱么?”

“要的。”玉和尚答的飞快。

周嬗:……

他吐出一口气,走向村边的河道旁,临水而照,见浑浊的水面上隐隐出现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少年身子瘦弱,穿黑色短打,唯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太过显眼。他咬咬牙,转身问:“有剪子吗?”

玉和尚便递给周嬗一把剪子,银制的,表面有些斑驳,刃口却十分雪亮锐利。

周嬗抓起自己长及小腿的头发,一手甚至抓不完,剪子剪得很吃力。他没办法,只好一小把一小把地剪,剪得坑坑洼洼,乌发缕缕落入河道,顺流而下。

玉和尚实在看不下去,从他手里接过剪子,细细修剪,修到齐腰的位置。周嬗的头发长且厚,如今是不长了,能藏进头巾里,不叫人盯着他的头发看。以往许多人,见到周嬗散发的模样,都会夸他的头发生得漂亮,他也会细心打理,日日给头发擦上茉莉发油,用篦子仔细地梳。

剪了发,戴上头巾,又套上斗篷,周嬗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少年旅客,坐在马背上,手紧紧抓着玉和尚的僧袍。

周嬗问:“我们先去哪?”

玉和尚答:“平阳府。”

周嬗点头:“好。”

马嘶鸣几声,撂开蹄子向平阳方向奔去,周嬗裹进斗篷,忽然转头向北边看了一眼,见天光大亮,鸿雁掠过天际。

……

“咳。”

边地清寒,张瑾为站在边墙下,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他若有所感,抬眸朝南边看几眼,不由得想公主睡得可好、又可否添了衣服?

“张大人,那边有异状么?”榆林卫千户马正问道。马正是个标准的陕西汉子,长得五大三粗,乍一看一身丘八的痞气,说了几句话,却发现此人相当豪爽义气。

“没什么。”张瑾为笑,“马千户,接着之前的话,去岁榆林卫产了多少石粮食?”

马正叹气:“唉,一卫官兵五千余人,若赶上好年头,风调雨顺,也不过二十万石,堪堪自给自足,余粮却积不下来。去岁又遭逢大旱,足足少了一半的粮食,今年好一点,十七万石,够过冬了,但若鞑靼人打了过来,恐怕还得借调军粮。”

张瑾为闻言沉吟片刻,道:“我晓得了。”

太/祖再造中华之后,推崇汉唐旧制,效仿唐代“府兵制”,行“兵农合一”,创立卫所制,于边境设立卫所,敌袭时作战,闲暇时种地,以求军户的自给自足。不过此举于太/祖一朝尚且有力,延续至永昌年间,各卫所已是入不敷出,又常发生侵占田地之事,导致逃兵愈多,边防问题不断。

张瑾为深知卫所制度弊病颇多,但若在此时大刀阔斧地改革,只怕时机未到,况且他新官才至,威严还未树立,不宜轻举妄动。

他道:“还请千户大人带我去军田一看。”

马正十分配合,在接下来的两日内,带张瑾为与穆光走遍榆林卫,先探看军田土地状况,又看士兵演戏,再看边防情况,最后总结鞑靼近一个月的具体动作,众人忙得脚不沾地。

大概是少见张瑾为这一类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