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甚么突然要明晃晃得罪这第一杀手?不仅谣传迟不晦已死,还暴露出她的金库位置——以迟不晦急匆匆的表现来看恐怕那正是准的;哪怕不准,以此“三人成虎”也并非友好作态。难道是她们有甚么过节?
陆还青显然也想到了此处,她推测道:“若有甚么纠葛恩怨,如今咱们确实不清楚。可同玄机阁还有朱家明晃晃有了过节的,还有妫大侠啊!”
沈佩宁心头重重一跳,又听得陆还青继续道:“沈少侠,咱们还是快去铸剑山庄将此消息告知于她罢!”
于是两人便继续启程奔赴铸剑山庄,不过在路上,陆还青犹豫许久,还是试探开口道:“沈少侠,我心有不解,可否请你赐教?”
沈佩宁尚有些神思不属,便随口应下,后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陆还青也不知听没听进耳,她问道:“……妫大侠若收徒……是甚么条件?”
沈佩宁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声道:“我并不是她徒儿。她教我……是欠我。”
见陆还青难忍诧异双眼大睁,她又别过头去,冷声道:“她对我家做的那些事情,你曾身在玄机阁,难道不知道?”
陆还青锁眉沉思片刻,以默认的态度来做应对。她自然是知晓妫越州杀死沈佩宁父兄一事,然而却以为沈佩宁的情况与她跟小妹的差不太多。倘若并非天灾,而是有人杀了那从不将她和妹子当回事的一家子,她兴许会痛哭一场,哭完了却必定再无留恋。她见妫越州对沈佩宁闯阁相救,沈佩宁又安心跟在她身后习武修炼,心中只有羡慕,踌躇许久才出言试探。如今听沈佩宁的语气,却好似并非如此?
“她从前应允了我,自然不好食言,”沈佩宁补充道,“可我这回去,并非是为了助她。”
沈佩宁忽然想起临行前夜那个短暂的梦。梦里她成了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更得了明坤神剑的认可,使得一手好剑法。她赶走鸠占鹊巢的“二叔”一家人,似乎还将那世代焚香的沈家祠堂砸了。她看见自己坐在那废墟之上喝酒,一口接着一口,洒落的酒滴之上流淌着滚圆的月亮。
“……妫越州呢?”
她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可还有一个重要的未曾展现。她不能不这样问。
仿佛已经喝醉的那个她抬头环顾着四周,随后又“嘶”的一声撑住脑袋,她说话的声音是在喃喃自语。
“死啦,”她晃悠悠地打着酒嗝说道,“——她早死啦。”
在黑暗中,沈佩宁猛然睁开了双眸。她直起身,胸腔中犹自翻腾着加速的心跳,一时间又觉唇干舌燥,便下床喝水。
点起烛火后,沈佩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头的那两柄剑上。她睡意全无,索性便寻了块干净的步子将它们轮番细细擦拭。
从夜半三更,一直到了晨光破晓,沈佩宁望着明亮剑身之上倒映出的微微发红的双眸,暗自下定了决心。
“明坤神剑留在这里未尝不可,”她暗道,“我却要跟着她一起去!”
总不该被人想撇开就撇开了,倘若她半路给别人杀了,我的仇却往哪里去报?
所以她才与宋长安一拍即合,后又与陆还青、迟不晦同道而行。
然而她们的目的却大为不同。她颇为冷酷地想象着自己到了铸剑山庄的行动计划,必然是要能趁机便趁机、早早的给她一剑。
“‘应允’?”此时陆还青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好似抓住了某个关键信息,认真反问道,“难道……你们、你与妫大侠从前便认识吗?”
沈佩宁闭紧双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该怎么说——我们曾经、我们确实亲密无间过,或者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至亲姊妹,是暗室逢灯、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