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刻的猎犬身姿矫健,眼神犀利,似一头威风凛凛的豺狼。
唐璎不解其意,愕然抬首。
陆子旭言简意赅——
“生辰礼。”
唐璎只是微微一顿,随后了然一笑,心中浮起阵阵暖意。
犬是她的属相,而猎犬亦有忠诚度高、嗅觉敏锐等特征,倒十分适合御史一职。
这礼物委实用心了。
其实陆子旭这人虽然嘴上不着调,对待朋友却足够细心,以往只要她在建安城,即使不设筵席,不通知亲友,他也必然不会忘记,不仅年年都跑来卖乖讨巧,还会四处搜刮些稀罕玩意儿送给她,今岁亦是如此。
然而——
“你往后的生辰,我不会再送礼了。”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淡淡的,眼角眉梢都浸染着悲意。
唐璎一愕,却也很快想通了个种缘由。
仇锦卒于九月末,正是她生辰宴当日——
她的生辰,亦是仇锦的忌日。
“多谢……我很喜欢……”
唐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木然地道着谢。
窗外的雪扑簌而下,天光渐暗,将陆子旭眼中的雾色衬得更加迷离——
“昨日我去过齐府,齐向安的死状颇为蹊跷,他背后指定还有同谋。”
他穿过奠堂,转身朝府外走去。
“我不会让阿锦枉死。”
沃雪积沉,白缦翩飞,一缕暮光扫过,落在陆子旭肩头的素缟上,顷刻又被这漫天的纯白所吸融,光影变幻间,一声惊雷落下,将他孤寒的背影与曾经那个恣意的五陵少年彻底割裂开来。
*
次日,唐璎在都察院忙活了一整日,方下值,喜云却来了,说是陛下有急事召她觐见。
听到“急事”二字,唐璎不敢耽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随喜云去了宫前殿。
她到时,黎靖北一袭赤衣,正端坐于窗牖前同自己下棋。
窗外飘着细雪,雪景中的公子眉宇闲适,眸色淡然,漆黑的长发垂过丘臂,赤衣似火,透着灼烈的气韵,仿佛一只误入雪画的红狐。
唐璎看向喜云,只见对方眼神闪躲,佝缩着脖子不敢与她对视,继而瞬间了悟——
什么“急事要议”,不过是怕她不肯过来而找的借口。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气闷,而黎靖北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却显得十分惊喜,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幽深的狐眸中跃动着细碎的星辉。
“朕以为你不会来。”
装什么装,在她进殿之前,喜云分明是通传过的。
唐璎果断转身,“那我走。”
走到殿门口,黎靖北那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直到跨出门槛的一刹那——
“等等——”
他轻咳一声,偏过头,狐眸轻颤,似乎有些心虚,“你出不去的,朕让羽林卫守在了南阳宫的外殿,没有朕的吩咐,无人能进,亦无人能出。”
……
怪不得她说要走,他那头却毫无动静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黎靖北上前两步,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那个……朕喜静,也是不想被人打扰。”
唐璎简直要被他气笑了,“陛下想同臣做些什么不被人打扰的事儿?”
“——用膳。”
黎靖北点点头,狐眸坚毅,摆出一副“你信我”的神色。
说罢,又喊人过来布菜。
累了一整日,唐璎正巧也有点儿饿了,便跟着用了一些,吃过晚膳后,眼见天色渐暗,黎靖北这头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便准备起身告退了。
可告辞的话还未说出口,黎靖北便端了一盘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