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滴酒未沾,莫名觉得舌尖喉头有了绵绵辛辣的醉意。
一点酒香,闻得人心头微痒。
按捺了一会,他总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壁上更漏,距上一次看过来的时候,不过小半柱香时间,时辰还很早。
以往他一个人在这里静坐,日出到日暮不过转瞬之间,从未注意到这更漏里,水滴是一点一点往下慢慢渗透。
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滴完一炷香的功夫。
门外隐隐有脚步由远而近,他不动声色坐得笔挺。
“公子,沈公子方才派人来告,说是病了,今晚不能赴约。”木门从两边打开,立在外面的是鸣山。
病了?
谢珩从圆几前起身,直接走到门口将木屐换下,准备穿鞋。
“公子,沈公子现在已经睡下休息,您不必白跑这一趟。”
睡下了?那确实不该深夜相扰。
谢珩停下手中动作,想起在小金顶的时候,沈青偶尔会有什么怪病上身,通常是在岳瑛房中待几天就好了,所谓怪病,他也没多亲眼见识过,加上沈青并无影响,出了门依然活蹦乱跳,他也没去深究过。
可是她毕竟受过重伤,难道是伤情复发了?
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因为生病爽过约,何况下午还在宫门口眉开眼笑的,怎么晚上就病得不能出门?
脑海中思绪一阵纷纭,他当机立断:“去沈府抓到的药铺查,这几个月来沈府所有抓药诊脉的记录,都查清来报。”
鸣山应声而去,谢珩才重新回到圆几前坐下,一桌美味佳肴顿时无味。
细想起来,还是这几个月他太过奔忙,所有注意力都在朝局之上,沈青什么时候有没有身子不适的地方,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壁上更漏点点滴滴,将静夜拉得格外漫长。
直到窗外月色分明,透过疏窗静静铺洒在圆几上,将琉璃盏和白玉杯映出淡淡光辉,鸣山终于回来。
“公子……”他踟蹰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道:“我问过了,自入京来,沈府就没有断过药,只不过……他们在铺子里抓的都是妇人每月来月事时缓解疼痛的药,还有些……助妇人有孕温补的药。”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低,公子一身清影坐在圆几前不动如山,他说的这几句话下来,那道清影凝成寒霜。
谢珩无言垂眸,原来不是她生病了,是夫人身子不爽,便不会再来赴他的约。
尽管他们这几个月来在朝堂上配合得默契无间,尽管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小酌一场。
好一会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缥缈无依:“只有这些药吗?没有再抓过什么其他药了?”
他还是有几分不死心。
鸣山顿了顿,狠心道:“自沈青入京来,他们在洛京大小药铺所有抓药的记录属下都查遍了,都是些此类用在妇人身上的药。”
谢珩突然从中找到一丝不对劲:“同样的药,为何要寻遍洛京大小药铺?”
鸣山如实道:“别的药方就算了,但是治妇人不孕的药方,天下名医圣手不知能开出多少方子来,这些方子,即便是同样的用药,也有好次的讲究。沈府……大概是有些求子心切,试了不少方子,好几味药太过名贵难寻,寻遍洛京药铺也都是些次类,暂时将就用着。”
这话倒是不假,譬如同样是人参,药农家自己院中所种,怎么也比不上生在雪山之巅孕育百年的老参。
杯盘中的酒水和佳肴彻底凉透,白玉杯中碧沉沉的细腰舞,色泽清艳,好像美人勾唇一笑,笑他痴妄。
他眉目清冷,勾起唇角,也觉得自己好笑。
不过,男人嘛,他懂。
这个世上,不会有哪个男人真心承认自己不行,从